曲易亭眼眶通红,话语间几番哽咽,满面委屈。
男人越听她诉说,脸色越难看,低声怒道:“岂有此理?就算是大房的人,也不能跋扈成这样,把我楚洪斌的脸放在哪里?”
“小少爷没见过人心险恶,被她的皮相迷了眼,一心站在她那边。”曲易亭低下眼,违心地劝道,“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让她给我道个歉,不再踏入楚家也就算了。可惜她连这也不愿意”
楚洪斌本就不满大房势大,更何况发生欺主的事。
他教训不了大房的人,但惩戒一个不守规矩的佣人自然是情理之中。
“我知道你为人宽容,但这种事,必须让对方涨教训。”楚洪斌粗犷的脸上满是不悦,“别以为有靠山,就可以狂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乐声柔和,衣香鬓影,交谈声切切。
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正站在吧台边,前来搭讪的男人笑容殷勤。
宣朝歌懒散地偏着头,白皙的肩颈修长优雅,一如芭蕾演员饰演的天鹅。
她浅酌一口杯中的香槟,唇角的笑意轻微得近乎于敷衍,却令男人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情。
“就是她。”曲易亭期待地看向未婚夫。
就算是曾经当红的歌星又怎样?楚家的人才不会将这样的名誉看在眼中。
在曲易亭眼中,听见这话的瞬间,男人脸色的神情似乎更阴沉了。
难不成他们之间本就有过节?
……真是活该啊。
曲易亭幸灾乐祸。
半晌,楚洪斌扭过头看她,声音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说她是保姆?”
“她……亲口说的。”曲易亭丝毫不心虚,过了一会儿,在对方凌厉的目光下,只得讪讪补充,“她是小少爷带进来的人,不就是个保姆吗?”
闻言,楚洪斌脸上缓缓浮现出凉薄又不耐的神情,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这次就算了。”
楚洪斌至今记得今天看见的场景。
在走廊的拐角,这个女人冒冒失失地撞到楚连骁身上,楚连骁不仅没叫人拉下去扔出门,还颇为宽容地握着她的手。
向来漠然不近人情的家主难得低眉敛目,低声细语,显得无比纵容。
小少爷就站在一旁,开开心心地牵着女人的手。
这不就一家三口的场景。
曲易亭连伪装的心思都忘了,惊叫道:“怎么能算了?!”
楚洪斌几乎彻底变了脸色,冷漠道:“如果你不凑上去,人家又怎么会惹你?”
他一直知道,曲易亭虽然外表温柔,实则性格跋扈。不过这个女人对他利用价值大于弊端,放纵一时也无不可。
然而该说的还是要说,他警告道:“别再去惹她,否则落到楚连骁手里,别说我不护着你,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曲易亭眼中划过一丝震惊的神色,突然满目不甘地噤声了。
“警告——阈值变动超过20……警告,警告。”
在男人的搭讪声中,宣朝歌听着脑中的警告声,微微眯起眼。
自知道永久阈值的存在后,宣朝歌对阈值的浮动已经看淡了,大不了把永久阈值挣到百分之百,反正时间多的是。
按照系统规则,完成任务以前,宿主即便死亡也不能脱离位面。
不过这具身体已经是系统检测最优的角色,如果不得不死亡,这个身份就不能用了,之前挣下的好感度也要打水漂,更不用提因为角色死亡对目标造成的阈值变动损失。
结论是最好别死。
一般人的生活也没那么九死一生,不必过分担忧。
她先前见小孩玩得挺开心,便不打扰,没想到现在才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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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天煞孤星,克死你妈妈还不够,才五岁就亲手杀人了。”
“你好意思玩玩具嘛,楚子裕。”一个男孩嬉笑着说。
“是不是想告状啊?”较为年长的小孩拖着声音,“你以为你爸爸会帮你吗?他只会觉得你没用,是废物,连个玩具也拿不到。”
“对啊,还总是旷课,成绩那么一般,都不知道智商测试是不是造假了。”
玩具房里拼好的积木高塔已经被踢倒了,游戏机被年长的男孩握在手里,有的积木碎片飞到了高处的置物柜上。
楚子裕抿着唇,一言不发。
楚连骁是绝对遥不可及的人,比起一个父亲,更像一位高高在上的神。
所有人待他优厚都是因为他父亲是楚连骁,但楚子裕内心知道,楚连骁对他并没有一般父亲对儿子那样,无微不至的爱护。
许多人说是他害死母亲的缘故。
这样的罪名令人听之已经无比恐惧,更不用提深究。
要是这些人都闭嘴就好了。
遭遇众人孤立,楚子裕没有心生任何委屈的感受,却忽然记起了自己开枪时的感觉。
居心叵测的人从此再也无法对他造成威胁。
那样生杀予夺、不必向任何人辩解的权力,冰冷的枪支轻易地赋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