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去便不去了,不必非要带着。”秦铎漫不经心道。
宣朝歌瞪他一眼。
当然要。
她对旁人一点信任都没有,只认真地看着秦铎,实话实说:“把他一个人放在家,我不放心。”
许是觉得她的忧虑太过,秦铎似笑非笑道:“我知你心软,但总带着他在身边,养得娇滴滴的怎能成事?”
“不成就不成。”宣朝歌满脸理所当然,“慧极必伤,做个普通人才好。”
崽的目标只是不黑化就好了。
以秦铎的权势,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二世祖。
更何况,太过严厉的教育对秦安则来说压根没必要,他的个性已经压抑得出奇,连一点骄纵的倾向都没有,无论课业还是身体素质在同龄人中都出类拔萃。
秦铎从一个不受宠的世家子攀到今天这般地位,自然不是甘于平庸的人,闻言轻嗤一声:“歪理。”
却也没出言反驳。
卧室宽敞,灯光自高处洒下,照在秦铎浴袍微敞的衣襟间。男人胸膛宽阔结实,隐约可见肌肉轮廓,与几处显眼的陈年旧伤。
他的皮肤白皙,因此愈合后的枪痕十分显眼,令那雕塑般的身材都流露出些许令人不敢看的压迫感。
他疏离凛冽的眉眼注视着宣朝歌,眼眸漆黑沉郁,离得太近时便显现出罕见外露的侵略性。
“谁出门谈正事会拖家带口的。”秦铎慢条斯理道。
宣朝歌迟疑片刻:“那我也不去了。”
两人座下是西式的软垫沙发,男人的手架在她身后的靠背上,似乎随意便能将她揽到怀里。
秦铎定定地看着她,没从那双清透的桃花眼中看出任何欲拒还迎的意味。
他眼中终于划过一丝放弃般的神情,低沉缓和道:“我让他主动去,你怎样谢我?”
原来在这等着。
宣朝歌猜他也不可能真的把小孩一人放在家,好笑似地微挑了挑眉,毫无头绪般问他:“秦爷要怎样谢?”
说是这样,她已经伸手扯过秦铎浴袍上松松系着的腰带,柔软的质地搭在她纤细的指间,却令沉稳如山的男人自觉顺从地靠她愈近。
直到耳鬓厮磨的距离。
秦铎凝视着她娇妍昳丽的面孔,声线中隐现隐晦的沉色,低声道:“你亲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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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秦铎积威深重的缘故,秦安则还是被他劝动了,甚至连口舌都没费几分。
离开近都当天,秦安则换了一身定做的童装空军制服,戴着副宽大的飞行员太阳镜,一脸严肃,觉得自己酷得要命。
墨镜是军用的制式,又宽又大,衬得他的小脸就像个精致的糯米团子。
瞧见的人脸上尽是忍俊不禁的神情,连真正的机长都为之侧目,在小孩往驾驶座上爬的时候没忍住帮了他一把。
秦安则对航空器的喜爱与他父亲有几分相像,秦铎告诉小孩有新的飞机可坐,他迟疑许久还是禁不住诱惑,再一问就忙不迭答应了。
秦铎的新专机被命名为“朝秦”,是他送宣朝歌的生辰礼,虽说宣朝歌并没有没事出远门的打算,其中的宠爱还是昭然若揭。
以姓氏冠名之事在名流中并不稀奇,只是没人想过秦铎会愿意让夫人僭越过自己的位置,将朝姓放在首位。
问起,秦铎也不过轻描淡写一句:“朝秦毕竟好听些。”
否则岂不是和三世而亡的秦朝同名了,堪称寓意不祥。八壹中文網
秦安则在驾驶舱玩得乐不思蜀,差不多到时间才被送了回来。
抱着他的军官面对他时声音都放柔了许多,仿佛怕吓到模样精致脆弱的小少爷。
秦安则还对机长的位置念念不忘,奈何他人小个矮,坐在座椅上脚连地都够不到,除了像个吉祥物一样被驾驶员逗着玩以外,派不上任何用场。
转移注意力以后,他全然忘了自己并不想回宁都,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情,丝毫不掩饰自己稚嫩的野心,对着秦铎得意道:“父亲,我以后要当空军总司令。”
秦铎望着儿子那张过分无害的小肉脸,在心底啧了声,轻描淡写答他:“当吧。”
得到了父亲的首肯,秦安则心里高兴得飘飘然,仿佛今天就当上了,一脸沉稳的肃穆。
小孩在机舱内还戴着墨镜装酷,脸蛋却被漆黑的镜片对比得更加白皙柔软,仿佛一个圆润的小包子。
宣朝歌没忍住掐了掐他的脸,他就笑了。
宣朝歌只觉得手感软绵绵的。
崽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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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途中,舱室中众人谈着正事,秦安则刚开始严肃且安静地坐在旁边,不多时便默不作声地把脸往宣朝歌手边一搭,直接听睡着了。
宣朝歌盯着睡觉版崽崽看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发着呆,只能听系统介绍这次谈判的情况。
近都军阀归根到底是从宁都一系军阀中分裂出来的,同根同源,大体上仍站在同一战线。
不知是宣朝歌来的时间已久,对剧情扰动过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系统又陷入了不靠谱的境地,对秦铎的死因推演变动了几番,最后直接得出了一堆一看就不靠谱的答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宣朝歌发觉秦铎与温家的关系并不像作者表面叙述的那样和睦。若说在秦铎名声不显时,温蒙峎对他还有几分爱才的意思,那么在他地位愈发显耀以后,两人的关系早已不似以往。
尤其在温淑颐做出陷害宣朝歌的蠢事以后,秦铎压根没有考虑过温蒙峎如何,那副毫无顾忌的模样,宣朝歌都担心他一念之差便动手了。
这大概也是她的到来干扰了剧情的缘故。
以秦铎计深虑远的性情,若说要用暂时妥协麻痹谁,那大概只能是为了温淑颐背后的林家。
秦正过世以后,林岩丘的权势一日大过一日,打压旁人已是常态,想要压过秦铎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元帅的旧部许多还怀着父业子承的观念,大小事交由秦铎定夺,林岩丘身居宁都,不可能没有忌惮。
两者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年复一年,早有偏向秦铎的趋势。
尤其这次谈判,作为中间人的外国来使夫人特意问候了朝歌。
似乎早已笃定了只要与秦铎相关,连后宅夫人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