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台风彻底过境,宣朝歌也要带着女儿回家了。
离开前,宣月逐有些犹豫地望着走廊远处的对门,小声说:“星星说要来送我的。”
“可能他有急事呢?”
宣月逐晃了晃手上的智能腕表:“但他没给我发信息呀。”
又说:“他不会的。”
施遂星的作风时常认真得有些古板,她开玩笑的话对方都会当真,更何况是承诺过的事。
宣朝歌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没表现出什么。
系统:“检测完成。目标弟弟目前的定位在医院里。”
施遂星的身体素质弱,这几天岛上风大雨大,吹吹风就受凉生病了。
得知这件事,宣朝歌也有些心焦,问系统:“能治愈吗?”
系统:“可以,需要宿主身处目标弟弟附近五米之内。”
酒店送机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廊前,宣月逐心事重重地推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往车边走,门童帮她把箱子放进了轿车的后备箱。
宣朝歌低着眼注视着女儿,若有所思。
在施家看来,过分殷勤只会显得不怀好意,宣朝歌好歹是有头有脸的商人,对别人的孩子关心得面面俱到实属反常。
海岛城市的设施很集中,从市中心酒店到城郊机场车程也不久。
轿车在机场的停车场停下,宣朝歌刻意绕开了接待的人,带着崽走到了机场的餐饮区。
各式招牌琳琅满目,在平平无奇的连锁店间,一家排着长队的开放式店铺格外显眼。
宣月逐的目光黏了上去。
“想吃这家蛋糕吗?”宣朝歌善解人意地问她。
宣月逐果然喜出望外,配合地点头:“想想想。”
“……但是人有点多。”她犹豫道。
严格来说不是有点多,是非常多。
宣朝歌要的就是人多,能误机才最好。
这家蛋糕店在全国很有名气,虽然是连锁,但作为新兴品牌,只在南方几个城市有分店。
宣朝歌“嗯”了声:“囡囡不想排队就算了。”
“排!”宣月逐坚定地回答。
既然选择权在她手上,就没有事情能阻拦她买小蛋糕!
登机的时间逐渐接近,隔离带里的队伍仍然看不到尽头。
宣朝歌的手机终于按捺不住地来了电话,接通后,对面是助理的声音:“宣总,我们的人没在机场见到您,是您有另外的安排吗?”
“囡囡要吃蛋糕,队伍人多,还没买到。”宣朝歌平淡地说,“没赶上就坐下一趟。”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责难的意味,声线清冷,落在助理耳朵里却像“还要我教你吗”一样有压迫感。
助理心里一惊。
先不说宣总给不给女儿吃蛋糕这件事,就算要买限量款蛋糕,按这位的习惯也只会出个高价立刻买到手,怎么可能浪费时间排队?
更何况因为蛋糕误机的性价比……
“没事挂了。”宣朝歌不容置疑道。
助理连忙应了声:“明白了,宣总,我这就安排。”
买蛋糕的队伍缓慢向前挪动。
为了避免被认出来,排队之前,宣朝歌给女儿戴上了口罩和棒球帽,搭配着利落的小卫衣和长裤,模样又飒又可爱。
她用平板玩着游戏,偶尔看自己的手表一眼。
过了一会儿,宣朝歌注意到她接到了新信息。
看来是儿子终于醒了。
宣月逐看了一会儿,拉住了宣朝歌的手晃了晃:“妈妈。”
她把宣朝歌拽低了点,凑到妈妈耳边说:“星星生病了,我能不能去看看他再回家。”
宣朝歌当然不会拒绝,故作迟疑地道:“好吧,反正也误机了。”
第一医院有着这座岛上最好的医疗设施,因为私立背景与高昂的费用,从资质到环境都是顶级的。
由专人指引乘电梯到了高层,走廊宽敞明亮,偶有往来的人都脚步轻微,色调温暖的灯光洒在医护人员白得不近人情的制服上。
病房外的人很多,宣朝歌扫了一眼,熟面孔只有边明义一个。
经纪人迎上来,面露歉意:“麻烦您来这一趟了,施总……”
他的语调顿了顿,见到宣朝歌眼中了然的神色,索性也不再遮掩:“施总有急事不在,让我代他谢谢您,少爷见到月逐一定会很高兴的。”
在外人眼中,施隽深是他手下的艺人。然而从真正的关系来说,边明义称呼施遂星“少爷”才是习惯。
但宣家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无论是保护施遂星的排场还是他们对施隽深的态度,只要对方不是没心眼的人,应该都猜出了施隽深的身份不简单。
很多人对带孩子来医院这样的地方都有所忌讳,无论宣朝歌此举是出于怎样的心思,一码归一码,他不介意记着这个人情。
他开了门,请客人进去。
施遂星知道她们会来,稚气的嗓音有些哑,语气却兴奋:“囡囡!”
宣月逐高兴地跑到他身边,戴着口罩,露在外面的大眼睛却笑得弯弯的。
他们的开心在大人看来太简单了,原本寂静的病房热闹起来,天真烂漫的氛围几乎让边明义都意外。
边明义见的人多,自然看得出宣月逐就是被娇养得没心眼的富家小千金,这样的朋友对施遂星来说太难得,尤其不可能在施家那样的环境中出现。
施隽深将旁人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指定给这个女孩,大概也有为儿子找玩伴的原因。
系统:“已经接近目标,能量输出中,请稍候。”
系统:“治愈开始!预计耗时59分钟。”
因为崽属于该世界的关键人物,系统利用能量修改状态也格外谨慎,进程缓慢。
宣朝歌坐在沙发边看着两个孩子聊天玩游戏,过了不久,施遂星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把下巴搁在枕头上继续玩。
宣月逐坐在他身边,发现屏幕里对方的角色没动作了,才发现他趴在一边睡着了。
她欲言又止,还是没叫醒他,又不知道怎么做,转头看向妈妈请求帮助。
宣朝歌走近了。
她安静地碰了碰施遂星放在枕边的手,他明明在发烧,还盖着厚厚的被子,手却冰凉。
她有些心疼,把小孩的手拢到了掌心,没想到施遂星的手动了动,反而握住了她的手指。
他的手指细瘦,力道孱弱,像一道沉默无声的求救。
宣月逐知道施遂星没有妈妈,爸爸也没陪他,一定很孤单。
她同情心爆棚,生怕妈妈不高兴,小心翼翼地瞥了瞥宣朝歌。
妈妈的表情没什么异常,不算冷淡,睫毛低掩着眼眸,神情让她有些不解。
治愈的进程还有十分钟,宣朝歌示意女儿先接着玩游戏。
宣月逐把声音关了,开了单人模式接着玩,心想她的好朋友应该能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