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隽深太高了,宣月逐看他要仰着头,男人的模样在她眼中有些高不可攀的意味,仿佛灯光落到他身上都要明亮些许。
宣朝歌没想到他就这样说了出来,眨了眨眼,莫名有些紧张。
施隽深蹲下身,还是那副俊美又凉薄的面相,微垂着眼看女儿,眼中却有少见的郑重。
他揽过儿子的肩介绍道:“他是你的弟弟。”
女孩呆呆地问:“他是弟弟?”
施隽深耐心地回答:“是。”
“你是弟弟。”宣月逐看向施遂星,强调,“你要叫我姐姐。”
施遂星茫然地看着她,又看向父亲,问:“为什么?”
不知道是在问宣月逐为什么是姐姐,还是在问宣月逐为什么是他亲姐姐。
施隽深低声向他解释。
宣月逐已经飞快地跑宣朝歌面前,抱着她的手,语气才变得震惊起来:“我有弟弟呀。”
宣朝歌“嗯”了声,心情复杂,心想这女儿也太好骗了,说什么就是什么。
儿子好歹还会问一句“为什么”呢。
女孩试探地问:“妈妈你知道我有弟弟吗?”
“嗯。”
“你是他的妈妈吗?”
“是啊。”
“那施叔叔……”她迟疑道,“他说的全都是真的吗?”
“为什么我以前没见过他?”
如果是爸爸,不应该从小陪在她身边吗?
后面的问题说来话长,宣朝歌只能先回答前者:“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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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突然变成了姐姐,施遂星很恍惚。
虽然爸爸妈妈的关系看起来并不怎么熟……好歹私底下有了一家人的表象。他的妈妈比他想象中好,并不是因为不喜欢他才离开,这已经是他曾经没想过的好事。
他也不再孤单了。
如果突然出现的姐姐是别人,他未必能接受,不过宣月逐不一样。
施遂星一直觉得是自己先找到她的。
电影开机以后,施遂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进片场,不过是以宣月逐弟弟的名义。
拍摄的间隙,片场喧闹而繁忙,工作人员往来穿梭,有人搬动道具经过施遂星身边,他机敏地往旁边让了让,没被人碰到。
“星星怎么跑这里来了。”一道女声匆忙地说。
施遂星原本盯着导演面前的显示器,闻言扭过头去,只得顺从地伸手,任助理把他抱走。
宣月逐的保姆车里一应俱全,车门打开,助理把他放了上去。
宣朝歌正坐在座椅上看文件,见他来了,凌厉漂亮的眼中出现了些许笑意:“看完了?”
施遂星还没看见姐姐上戏就被抱回来了,不过他向来不喜欢和外人说话,听宣朝歌这么说也没解释,乖巧地点点头。
宣朝歌把他抱到了怀里,接着看文件。
施遂星虽然在同龄人中不算矮,抱着却很轻,一张小脸精致苍白,穿着干净讲究,看着就是个安静的小少爷,是很容易让人心生怜爱的类型。
因为宣月逐生性活泼,宣朝歌最近抱着他的时候反而更多。
过了一会儿,他的头低了低,靠在宣朝歌的怀里睡着了。
宣月逐今天到片场的时间很早,他是跟着一起来的,清醒到现在已经很少见。
施遂星原本觉得自己会很难亲近妈妈,实际上却比他想象中容易太多。
宣朝歌对待他就像对待女儿一样自然,抱他的时候他从来拒绝不了,只能像个顺从的小玩偶一样任她抱抱捏捏,仿佛生来就该这样。
施隽深今天有一场夜戏,估计用时不会短,宣朝歌通知过他的下属,就把两个崽都带了回去。
洗漱过后,两个小孩换上相似的小睡衣,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打打闹闹。
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间,宣朝歌惦记着下午送来的文件,想着赶紧把他们哄睡了去解决了。
前段时间她把集团的决策权拿到了手里,很多原本既定的策略也有所更改,她暂时信不过别人,只能亲自把关。
儿童沐浴液是奶味的,两个崽都被洗得又奶又香,抱起来很治愈。
听睡前故事的时候又乖乖的,好像两个可爱的糯米团子。
在剧组中,不论是庄斌还是施隽深的要求都很严苛,几个镜头宣月逐断断续续地拍了一天。
她平时娇气,做起喜欢的事却十分任劳任怨,不过现在的确是困了,没多久就闭上了眼。
宣朝歌边用平板处理工作边陪了一会儿,半晌才看了眼女儿,她圆润的侧脸被枕头挤得有点肉嘟嘟的,睫毛压在线条秀美的眼睑上,模样安静又天真。
宣朝歌又转头观察了一下儿子,同样一副熟睡的模样。
她把手里的平板电脑熄屏了,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摸到床边的灯光开关,把床头灯关了。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落地窗外投入的稀疏光线,阒寂而安稳。
宣朝歌轻手轻脚地动了一下,正打算离开,衣摆却被轻微的力道牵引住了,就像被人拽着。
昏暗中,一只白皙的小手抓住了她衣摆边缘做装饰的丝带,像是无意识的,摇摇欲坠地勾着。
宣朝歌低着眼看了一会儿,正想把儿子的手拿开,却看见小孩长密的睫毛动了动。
他还醒着。
是不想让她走。
拍过综艺以后,女儿的确经常会撒娇不想自己睡觉,但宣朝歌没想过冷冷淡淡的儿子也会这么黏人。
想了想,宣朝歌还是把他的手摘了下来,放在了床上。
小孩抿了抿嘴,连睡也不装了,脸往枕头里埋了一点,侧脸鼓鼓的,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会哭吧?
宣朝歌有点担心,摸了摸他的头发,小声说:“星星好好睡觉,妈妈不走啦。”
施遂星“嗯”了一声,又倔强地把她的衣摆抓住了。
宣朝歌:……
宣朝歌只能躺下了,崽才终于松了手。
看来是不要想工作了。
系统:“恭喜宿主!目标弟弟阈值提升,目前阈值总值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