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韶河悠悠转醒,浑浊昏厚的阳光挤进他的视野,紧接着他就嗅到一股浓郁的腐败的味道。草尖戳着他的皮肤,给他带来一种尖锐的痛感。我不会是死了吧?不对,这里是什么地方?温韶河猛的睁开双眼,大脑一片清明。温韶河猛的坐起来,慌乱的四下张望。在这个蛛网密布杂草丛生墙上遍布青苔的屋子里,他冷不丁看到一个道士。温韶河愣住了。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杀手被一辆突然窜出来的轿车撞飞,温韶河赶忙查看了一番自己的伤势。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温韶河喃喃着垂下手,他明明记得自己被那个杀手一脚踹掉了半条命,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变得生龙活虎。这时,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到那个道士身上,一股渊渟岳峙的气息扑面而来。温韶河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可能是碰上传说中的仙缘了。他赶忙爬到朱琼面前,二话没说就给朱琼磕头。接下来,就到了朱琼表演的时间了。朱琼假装看不到,由着温韶河磕下去。这叫拿身价,朱琼对温韶河还算有个基本的了解,归总一个字,贱!温韶河见朱琼久久没有反应,心中不禁感叹,高人果然就是高人,连个指甲盖都散发着浓郁的宗师气概。实际上,朱琼却只是在思考一个很经典的问题:今天晚上我该吃点啥……总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温韶河就寻思自己是不是要说点啥。短暂的迟疑,他试探着开口说道:“仙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请仙人随我一起回温家,我温韶河定当将仙人奉为座上宾……”朱琼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这时候一定得装出一副世俗的荣华富贵哥已经玩够的尿性,他还是不说话。扫了他一眼后,朱琼再一次闭上眼。他继续思考起那个问题:今天晚上我该吃点啥……温韶河又发动他的小脑袋瓜子开始脑补了:人家都是得道高人了,还在乎世俗这点东西?什么叫格局?格局就是我都在参悟人间大道,你还以为我眼里除了钱还是钱。温韶河犯难了,他也没和得道高人打过交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他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场戏演到这儿一下子卡住了,朱琼暗自着急,恨不得大嘴巴子糊他。你倒是继续说啊,多邀请几次,老子不就答应你一道回温家了吗?温韶河不说话,朱琼又觉得主动提出跟他走,不够高人。眼下陷入僵局,温韶河的不作为就此让朱琼陷入两难的境地。必须得说点啥……朱琼沉吟片刻,沉声开口:“贫道为清理门户来到贵宝地,施主既被我那逆徒追杀,那贫道也沾了几分因果。贫道看施主已无大碍,咱俩得缘分也该尽了。施主,江湖日远,咱们有缘再见。”
言罢,朱琼长身而起,道一声无量天尊,就欲腾空而起。温韶河一听赶忙抱住朱琼的大腿,那真是死死抱住,说啥都不松手。不这样,温韶河怕啊。那个杀手有神鬼莫测之威能,指不定哪天就会卷土重来。幸好今天走了狗屎运,濒死之时承蒙高人搭救。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可怎么办?他又不是每天都有这种好运气。温韶河决定了,今天说什么都要把眼前这个世外高人留住。温韶河这么想,正撞朱琼下怀。朱琼详装惊讶:“这位施主,你这是作甚?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说着,朱琼弯下腰来,作势要将温韶河扶起。温韶河抱得更紧了,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仙人,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出家人不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您就大发善心,救救我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不是佛教的说法吗?和他一个道士有何干系?朱琼忍不住想要吐槽,但是为了维持他光辉高大的世外高人形象,朱琼忍了。他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神情:“无量天尊,非贫道不愿出手搭救,实在是各人命中各有因果,贫道乃是方外之人,若非特别的机缘,实在不方便插手世俗之事。”
“特别的机缘?”
闻听此言,温韶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两眼炯炯发亮:“仙人,我就问你什么叫做特别的机缘。”
“所谓特别的机缘就是指宝地洞天,仙山灵药,天赐法宝诸如等等。”
朱琼笑着说道。“有啊!”
温韶河忙不迭说道:“仙人有所不知,我们温家有张祖传的冰玉床。相传那张冰玉床里常年燃烧着一团青火,人躺在上面睡觉能延年益寿,不知这算不算特别的机缘呢?”
朱琼脸上露出饶有趣味的笑容:“如果那张冰玉床真如你描述的那样,那确实算的上一件难得的珍宝。”
温韶河面上一喜,心思活泛起来。他慢慢抬起头,脸上扬起谄媚的笑容,试探的问道:“仙人,不如就随我一道去温家看看?”
“如此甚好。”
朱琼顺坡下驴,一口答应下来。温韶河激动地眉飞色舞,就差没原地蹦蹦了。温韶河赶忙站起来。做戏就得做全套,为了追求更好的效果,朱琼觉得这时候有必要做点打破世俗观念的事来巩固一下他世外高人的人设。于是乎,朱琼在温韶河全然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猛地攥住温韶河的手腕,抬手射出一束镭射激光,打穿屋顶,腾空而起。仙术,这就是仙术啊!温韶河被朱琼提在半空中俯瞰整座京城,尽管他紧张的心脏都缩成一团,但是他的神情却很激动。想老爷子半辈子求仙问道,只为寻求长生之术,然而却屡屡受骗。自己遇上的这位可是真仙人,腾云驾雾,乾坤再造,皆信手拈来。这个被家族打压了一辈子的中年男人此时此刻又萌生出更大的野心。有此仙人做靠山,那温家,还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温韶河笑了,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登上家主之位,将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通通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