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文琨逼迫自己回忆了下他在法国留学的那段记忆。想着想着,他满脑子里都是那个天天叫他马仔的姑娘。就在文琨想的怔怔失神之际,他面前那个玻璃杯突然发出叮咚一声脆响。他赶忙回过神来,这时,一个身着一袭幽蓝色露肩礼裙的女人慢慢在空气中显影。文琨怔怔看着她,一时间竟然停止了思考。“比起肖邦,我更喜欢我们去西班牙旅行时,你为我弹的那首弗朗明戈。”
“学姐……·”“不,你应该叫我大姐大。”
那个女人皱了皱眉头,忽然走上前,文琨当时就紧张起来。下一刻,那个女人文琨精心梳理的头发揉乱。文琨马上就被她打回原形,这时,她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大姐大。”
文琨苦笑着说道,自己还是像以前那样没出息啊,好似他这几年见识过的世面都喂了狗似的,他又成了跟在她屁股后面那个小透明,小败犬。“说吧,谁欺负你了?瞧你委屈的。”
“怎么可能?在国内谁敢欺负我?我可是文家人。”
文琨壮着胆子,叫了一声那个女人的小名:“是不是,瞳瞳?”
“叫大姐大。”
瞳瞳在文琨脑袋上弹了记脑瓜崩,接着她在文琨对面坐了下来。“先吃饭吧。”
文琨刚准备叫侍者过来,瞳瞳却摆摆手,文琨朝她投去疑惑地目光。瞳瞳抬起手,向文琨展示了一下她戴在小指上那枚白金戒指。文琨心蓦然一沉,从这一刻起,他心底一直扭捏的燃烧着那团小火苗熄灭了。他略微有些失态,慌忙低下头,慌乱的连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你已经结婚了?”
“算是吧?你知道的,政治联姻,我也没办法。”
顿了顿,瞳瞳继续说道:“今晚我跟我未婚夫约好了回家见我奶奶,我偷偷溜出来的,马上还得回去。”
“这样啊。”
文琨的声音有些苦涩。“你是不是喜欢我?”
瞳瞳突然问道。“我……·”有那么瞬间文琨真想现在就表白,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忍住了。他这个学姐啊,哪儿都好,就是爱捉弄人。文琨都能想象到自己如果表白后,瞳瞳肯定会用调笑的语气对他说,不可以哦,我是你的大姐大,大姐大是不能爱上马仔的。文琨嘴里更加苦了:“不管怎么样,我还得是要恭喜你。”
“就这样了?”
瞳瞳又问道。文琨抬起头,努力在脸上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不然呢?”
“没意思。”
瞳瞳托着腮,表情有些失落,她看了文琨好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你长大了。”
“是吗?好事还是坏事?”
文琨把手藏在餐桌下面,习惯性的掐着裤子。“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瞳瞳话音一转。“想请你帮我个忙。”
文琨组织了下语言,紧接着说道:“温家没了,太爷爷叫我出面回收温家持有的那件神器。”
“然后呢?”
“那件神器在一个叫朱琼的人手中,我失败了,那件神器还在他手中。”
“打打杀杀的活我可不干,我未婚夫那边的长辈希望我能淑女一点。”
未婚夫这三个字像是块烧红的铁,文琨被这三个字烫到了手,他抿了抿嘴唇,再一次埋起头。“我希望他能活着,你知道我太爷爷的脾气,我如果失败了的话,他肯定会背着我派出杀手暗杀朱琼。所以,我想让你当我太爷爷面前做个说客。我想让我太爷爷多给我点时间。”
“他不是挺宠你的吗?这点要求,他不可能不答应?”
“他更喜欢你,他把你当亲孙女对待。”
文琨有些无奈:“在涉及到四大神器的问题上,我太爷爷总是表现得很固执。我想你出面的话,他会妥协一次。”
瞳瞳沉默下来,思考良久,她抬起头来追问道:“朱琼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为他这么花心思?”
“我在他的潜意识中发现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东西,种种迹象表明,他是个域外之人。”
文琨笑了笑:“你知道,我向来对域外之人这个群体很感兴趣,我想通过他,来接触那个群体。”
域外之人就是本土势力对持有系统的宿主的说法。瞳瞳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这个理由够充分,这个忙,我帮了。”
说罢,瞳瞳站起身来。文琨下意识开口:“你要走了吗?”
“对呀,等我结婚了你一定来哦。”
瞳瞳边说边风风火火的离开文森特餐厅。文森特西餐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萧索起来,文琨把双手拿到桌子上,一个人在文森特西餐厅里坐了好久。其实他不想让朱琼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和朱琼一样,他也在怀疑自己依旧被困在朱琼的梦境里。那个造梦者很强大,如果他愿意,那个造梦者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困死在朱琼的梦境中。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个造梦者会把他们放出来。所以朱琼绝对不能死。特别是在朱琼相信了他们已经来到了现实的情况下,朱琼一旦死了就会相信自己真死了。到时候,他将永远无法从朱琼的梦里走出来。这个梦将陷入一个死循环中。文琨烦躁的挠了挠头皮,突然将他兜里那个骰子掏出来。这是他设置的锚,只要掷不出七点,他就是在现实中。与朱琼分道扬镳之后,他已经掷过无数遍了,鬼使神差的,他又掷了一遍。骰子在桌子上溜溜旋转,文琨紧张的捂住嘴。隔了好一会儿,那颗骰子缓缓停止转动,朝上的那一面,赫然排列着七个红点。文琨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是梦!他微微张开嘴,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肖邦的乐曲在空气中飘荡着,文琨怔愣良久,一股火气窜到脑门,他霍得站起来,抄起椅子狠狠朝着落地窗扔去。与此同时,朱琼也在思考同一个问题。他回想起在电梯内经历的事情,那个牛仔恍如梦魇一般总出现在他脑海里。韩雨烨累着了,趴在他怀里睡得香甜。—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朱琼越想越纠结,他真感觉自己要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