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渊见他们来了,赶紧相劝:“李贤弟,小黄夫人,今日衙门里有恶人,你们先回房去,以免被他们误伤。”
“江兄,他们闯进去做什么?”李谨问。
旁边一个受伤的官差缓缓开口:“他们要去找粮食,把粮食都带走,我们拦不住……”
李谨惊异,“明着要不到,这是要上手抢?”
黄小萃看了看伤员们,他们随行带着金疮药,她赶紧让阿彦去拿。
受伤的官差多,这儿手不够,她又向姣姣借来柳家护院帮忙,把重伤的官差抬回班房,请大夫诊治,再来给其他伤员上药包扎。
李谨对江渊道:“江兄,这儿交给我娘子看着,我们跟去瞧瞧,不能让他们把粮食带走!”
“李贤弟说得极是!”江渊又对黄小萃拱手,“有劳小黄夫人。”
“大人快去吧,阿谨你也要小心。”黄小萃看着李谨叮嘱。
李谨点了点头。
士兵们一路畅通无阻,拉开衙门后门,粮仓大门近在眼前,只隔了一条街而已,要不是他们肯给姓江的一个面子,特地告诉他一声,哪儿用得了从衙门里面过,费一番力气。
守门的官差横刀喝道,“粮仓重地,你们要做什么?”
莫校尉招了下手,士兵们又一拥而上,把几个不识相的官差都给收拾了顿。
他亲自上前,拔剑劈掉门把手,锁自然也成了废物。
他再一脚踹开了大门。
“砰”的一声,扬尘漫天。
粮仓虽大,却只有一个角落堆着些粮食,比起他们说的数量是差远了,但有总比没有好,若是空着手回去,他们怎么跟将军交代。
“来人,给我搬,都搬走!”
士兵们拖来板车,将一袋袋粮食扛出来,码放在板车上。
一个小兵从衙门里跑出来,“大人,小的方才去方便,发现里面有间院子还堆了不少粮食。”
“通通抬出来!”
李谨和江渊匆匆赶来,看见士兵们既在粮仓里搬粮食,又从衙门往外扛……
“江知州,你不是说没粮食吗,这些是什么?”莫远抬手指了指他,冷着脸呵斥,“你竟敢欺骗我们刘将军!”
江渊冷道:“这是人家何公子自己掏钱买的粮食,你们也要抢?”
“管它是谁的,在你衙门里就是江大人你的,如今都充作军粮!”
李谨看了看周围,这儿的官差也受了伤,粮仓大门也被人损坏。
他走了两步,启唇言道:“知州大人没有交军粮的义务,给你们是情分,不给是本分,与律法无关,但你们私闯粮仓,抢夺官粮,还抢夺百姓的东西,依军纪当斩!”
莫校尉讥诮:“军纪?你小子毛还没长齐呢,就敢跟我们提军纪?”
“今日你们若拿走了这些粮食,本官就是舍了头上乌纱帽不要,也要告到兵部,告到纪王府,请王爷主持公道!”江渊对天揖手。
“王爷也是你一个知州想见就能见的?等你见到了,我再还你也不迟。”莫校尉笑了笑,招呼着手下继续搬。
李谨缓步上前,到了莫校尉面前,“先别忙活,咱们得打个商量。”
莫校尉哼道:“商量什么,谁要跟你们商量!”
“自然是商量怎么样才能让你们把粮食带走。”李谨故作思索,淡淡道,“这样吧,别为难其他人,就我跟江大人两个,你至少得杀一个,才能把粮食带走。”
莫校尉吃了一惊,举剑指了指李谨,厉道:“你小子找死!”
李谨沉眼瞥了瞥那剑,离他还有些距离,“不敢是吗?怕你前脚一动手,后脚我的家人就会上京告状,任你们将军想兜也兜不住。”
“王爷岂会相信你等平民的话!”
李谨即道:“纪王殿下不信,不是还有聂丞相?士兵杀人对纪王府而言是小事,对丞相大人来说既是大事也是好事。”
他言罢,主动往前走了一步,两根手指夹着剑尖动了动,好让剑尖对准他的喉咙。
“李贤弟!”江渊看得心惊胆战。
莫校尉却吓了一跳,不仅不敢刺,还把剑往回拔了拔。
李谨盯着他冷言:“你要是不敢,今日怎么带走粮食?”
莫校尉恼羞成怒,“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给我绑了,好好教训!”
李谨趁莫校尉转头下令之际,一把夺下莫校尉的剑,将之架到了莫校尉的脖子上,“让你的人把粮食放回去!”
士兵们纷纷拔剑戒备,明晃晃的剑都指着李谨一人。
“李贤弟……”江渊的脸色都跟着白了几分。
“你……你要做什么?”莫校尉战战兢兢,“你敢挟持本校尉,这可是死罪!”
李谨面不改色心不跳,“你今日犯的哪条不是死罪?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他将剑贴得更近了些,“还不照做?”
“快,快把粮食都放回去!”
等他们物归原位,李谨又道:“让你的人现在就撤出荫州城。”
“这……”
李谨不紧不慢地问:“你是要命还是要粮?”
“都出城,快走!”
士兵们不得不离去。
李谨也懒得等他们真撤出城,他不过是想让这儿人少点,莫校尉也好谦逊一点,别仗着人多势众就不把知州衙门放眼里。
这个姓莫的该死,可他在这儿动手不好交代,只能先放人。
粮食没少,士兵也撤了。
管那人还想怎么折腾,李谨和江知州转身回衙门。
“李贤弟,此番多亏了你,不然粮食恐怕保不住,我代荫州百姓跟你说声谢谢!”
李谨边走边拍了拍江渊的肩,“江兄你只需记住,狠人也怕人狠,跟这些人讲道理行不通。”他叹,“我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我娘子胆小,我不让她过来,也是怕吓着她。”
“你们……你们等着吧,胆敢挟持本校尉,待我禀报刘将军,定要了你的命!”
江渊顿时拿过守门官差的佩刀,割向自己的小臂。
李谨急道:“江兄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也说了吗,他怕狠人。”江渊笑了笑,扶着流血的手臂看向莫校尉,道:“这儿已经没有你的人,你若不肯息事宁人,本官的伤就是你伤的,本官一封折子告到聂相那儿,王爷必得不快,王爷不快,查起祸端来,谁能保你一个七品校尉?”
莫校尉没敢再多说,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也被人找麻烦,一路小跑着离开,头盔都险些颠掉,只能拿手按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