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谨回到王府才知,他娘和李静兮进宫赴宴去了,都不在府中。
赵老头在厅堂里喝茶,看见他回来,瞥了瞥他,“不错,还记得家门往哪边开,没走错地方。”
他就站在厅堂外,来都来了,揖手行礼,“父王。”
纪王点了下头,让他进去说话。
李谨心里虽急,但他还得在家中等他娘回来,正好他娘的态度他已经知道了,赵老头怎么想的他还不知,得趁这个机会试探试探。
李谨进了厅堂坐下,“父王……”
纪王打断他的话,“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你祖父岁数大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从前操心战场刀剑无眼,怕你伤着,上次战事失利,你身负重伤,你祖父没有一日睡得着,日日责备爹当初不该带你上战场。”他又言,“后来你赌气弃了兵符,你老子我气得不行,你祖父却说这是好事,至少以后他不用再提心吊胆,大夏也不缺将领。”
“父王你说这些做什么?”
纪王脸色一沉,“做什么?你祖父是大夏天子,为你个猢狲操碎了心,你若孝顺,就给老子少折腾,挑个贤淑温良的正妃,为皇族开枝散叶,让你祖父高兴高兴!”
“父王从前教导儿臣要自立,遇事求人不如求己,父王老当益壮,想为皇族开枝散叶何必麻烦儿臣。”李谨淡淡言道,“赵家嫡系只剩儿臣这一根独苗,又非儿臣之过。”
“你!”纪王气不打一处来,拍了下茶几,“兔崽子!”
“儿臣倒是想娶正妃,可如今折腾的人不是我,是母妃,她若不拦着,你儿媳妇早已进府孝敬你了。”
“就那个商贾之女?”纪王盯着儿子仔细打量,费解,“赵璟你上次是心口挨了箭,身上挨了刀,怎么如今坏的像是脑子?”
李谨点头,“是,谁让有其父必有其子,堂堂大将军,太子胞弟,从前威风八面,如今在王妃面前唯唯诺诺,花点银子都要藏着掖着,娶个王妃像找了个娘,你脑子好使!”
纪王又猛地拍了下桌子,“你再挤兑你老子试试!”
“总之这个姑娘我娶定了,父王你说,此事怎么办?”李谨瞥了瞥纪王,手扣在扶手上,轻敲了敲。
纪王冷哼,“少要挟本王,本王除了你娘,还没怕过谁!”
李谨神色漠然,绷着脸不说话。
“小子,你这嚣张的性子都是爹娘给你惯出来的,亲爹亲娘,还能害你不成?你堂堂皇孙,怎能娶个商贾,这要是上了史书,不得招来后世耻笑?”
“史书怎么写是皇帝说了算,何况你们若真介意萃萃的出身,给她找个名门收她为义女又有何难,要么直接说她是若若,反正殷家已无后人。”
“说是殷太傅的女儿?聂峥正满天下找她,你小子惯会找事!”
李谨睨了他爹一眼,沉下了心,道:“现在说这些都是白说,萃萃她不见了。”
纪王刚端起茶盏,闻言不解:“不见了?”
“已经失踪了五日。”
“所以你小子不是回来看你老子,而是回来找心上人的?”纪王气得猛地放下茶盏,吹屋子瞪眼,“别怀疑我跟你母妃,欺凌百姓这等龌龊事,我跟你娘做不出来!”
“我想不到是谁所为,只能四处碰一碰,萃萃在这儿人生地不熟,她能去哪儿?”李谨心急如焚,“她一个弱女子,若是因儿臣受了欺负或者出了意外,儿臣得内疚一辈子!”
纪王虚目瞧了瞧他,道:“行了,禁军天玄司任你差遣,找个女子还找不到?再找不到就派兵马出去,要多少人手有多少人手,先让人家姑娘平安回来再说。”
李谨神色缓和了些,喟叹:“儿臣就知道,父王你没我母妃那么不近人情。”
“你父王我也年轻过,当然懂你这些花花肠子!”纪王瞪了瞪他,“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你母妃那儿,父王替你说上两句,兴许能让她进府给你做个妾,正妃你想都别想!”
“璟儿回来了?”
他母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李谨抬眼看去,见李静兮正扶着他母妃往这儿来。
纪王妃欣然,脸上一直带着笑,进了厅堂问道:“璟儿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你的屋子母妃每日都让人收拾,好让你什么时候回来住都能住。”
李谨起身直言:“儿臣是回来找萃萃的,萃萃她不见了。”
纪王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只是一瞬的事,而后笑容就散了,神色变得淡漠。
纪王忙道:“夫人,我方才跟他说了,你我干不出这样的事。”
纪王妃漠然坐下,有些心寒地叹道:“他不信便不信吧,哪儿有当爹娘的给儿子解释的。”
李静兮站在旁边给纪王妃捶了捶肩,一句话都没说。
厅堂里的气氛有些凝固。
李谨沉眼道:“儿臣自然信得过父王和母妃,既然如此,儿臣还得出去找人,过几日再回来给父王和母妃请安。”
“诶……”纪王有些不舍地抬了手,但也明白这小子的心思,转而对王妃道,“夫人,咱们不如都退一步,你不是说那女子并非狐媚之人?若是清白人家之女,门第差些就差些,接进府来给她个名分,让她陪着璟儿就是,哪怕璟儿在外有千百个红颜知己,我纪王府也养得起,总好过让儿子连家都不愿回!”
纪王妃冷瞥了纪王一眼,“你总说我惯着他,我看你们父子才是一条心!”
李静兮忙道:“姑父,姑母刚从宫里回来,人累了,又正在气头上,这些事改日再说吧。”
纪王无奈点头,“行,等璟儿找到人再说。”
李谨骑着马在城里转了好几圈,来来往往的人看得他眼花,明知她不可能安然出现在街上,却又不肯停下。
他若当初不去忙公事,就在客栈守着她,萃萃就不会丢。
但他又怕,怕误了公事,所有人都会怪在她头上,他家里更加不会接纳她,就像君王不早朝,旁人叹的永远是妖妃祸主。
李谨不想回府歇息,也不想去客栈,绫锦阁他更不能去,便来了天玄司,暂且住在行云这儿。
他到了不久,行云也回来了。
李谨忙问:“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