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摇了摇头,“他们还在找,殿下先前回府,王爷和王妃怎么说?”
“不是他们所为,我相信他们。”李谨眉宇深锁,“若明日还找不到,我就去调南营的兵马,奏请圣上封城。”
“殿下,封城的动静未免太大,倒时殿下倾心于一个民女的事就会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就人尽皆知,和她的安危比起来,我受些风言风语算得了什么!”李谨冷道,“何况有你在,他们敢骂得多难听?”
“世人未必敢嘲笑殿下,他们的话锋只会对着夫人。”
“那我就带着萃萃走,回麓阳去,是我打破了她原有的宁静,是我让她死心塌地,错都在我不在她,我得对她负责到底!”李谨神色冷漠,何况他觉得这并不是错,他们只是囿于所谓的门第偏见,等级尊卑。
次日清晨,东宫。
李静兮起了个大早,火急火燎地来了这儿。正殿的门紧掩着,她已然顾不上让人通禀,径直推开门进去了。
“公主,那个女子你送走了吗?”李静兮推开门才见,殿中站着一个男子,二十多岁,看着文质彬彬的,应当就是公主前几日说的书生。
“你这么急做什么,是不是皇婶在催?你让皇婶静静心,我答应了皇婶便一定会送她走,最迟明日。”
李静兮急道:“不成,我表哥他派了好多人在城里搜寻,天玄司和禁军全都出动了,她出了宫就得被人发现。”
昭曦公主叹道:“那就先不送,让她再待两日,等风头过去再说。”
“我表哥昨日回家了,他以为是姑母和姑父所为,姑父爱子心切,甚至已经动摇,想顺着我表哥,说服姑母接那女子入府为妾。”
昭曦公主大惊失色,“什么?皇叔糊涂啊,纪王府是什么门第,凭她也配?”
“这可怎么办,咱们把表哥逼急了,不就是在逼姑母和姑父接纳她吗?”
“本公主铁了心要阻止她进纪王府,若最后她真进了,本公主颜面何存!”昭曦公主冷哼了声,“依我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反正她若是被兄长寻到,兄长也会跟咱们翻脸,都是翻脸,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李静兮大惊失色,她发现就连那书生的脸色都有微变,毕竟公主的话说得也太吓人了。
“她不能死在东宫里,容易生事,得把人拖到宫外去处置,最好是城外!可是怎么才能让她避开兄长的人呢?”昭曦公主皱眉想了想,目光落在了殿中人身上,一笑道,“苏大人,本公主刚刚赏了你个官职,想来你应当乐意帮本公主一个小忙。”
苏霖埋头拱手,“公主请讲。”
“听闻你昨日去拜见过户部高尚书,今日也是高尚书派马车送你过来,一会儿你就借他的马车,替本公主送个人出城,本公主会派人到城外接应,等出了城你把人交给他们就是。”
李静兮担忧,“公主,城门口盘查得甚严,这行得通?”
“高尚书是相爷的心腹,天玄司和禁军素来与相府井水不犯河水,他的马车,他们不会盘查,为今之计只能如此。”
李静兮点头,“那就依公主的。”
苏霖皱了皱眉,“公主要送何人出城?”
“一个宫女,你记住,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在马车上,退一步讲,若不慎被人发现,你也不能将她交出去。”
“公主,草民还没拿到任命文书,无官无职,如何拦得住官差搜查?”
昭曦公主淡淡言:“你若是够聪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若是你留不住人,便是你无能,算本公主错看了你,那任命文书你就别想了。”
苏霖眉宇深锁,神色万分凝重,拱手称是。
公主先前说要授他一个七品官职,他还没高兴多久,竟又成了说不准的事……
为了前程,苏霖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
东宫在皇宫一侧,侧门直通宫外,他方才就是从侧门来的,马车也停在侧门外。
他先行出来准备,过了一阵两个内侍抬着个麻袋出来,看那麻袋的形状,里面似乎装的是个人,但一动不动,应该是被迷晕了。
他们将麻袋丢到了马车。
苏霖听公主的意思是要把此人送出城杀掉,他后背发凉,忍着恐惧坐上马车,吩咐车夫赶紧走。
车上他一直看着麻袋,见他们没有栓紧麻袋口,他又不免好奇,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人,便用手拨了拨,露出了宫女的脸。
苏霖顿时惊目圆睁,愣道:“小……小萃……”
他忙推了推她,喊着她:“小萃!”
黄小萃全无反应。
车夫听见车厢里有动静,回头撩开帘子问道:“公子怎么了?”这才见公子解了麻袋,将里面的女子抱在身前,摇着女子。
“公子要带此人去哪儿?”
苏霖心急如焚,想唤醒黄小萃,全然没听见车夫的话。
车夫驾着车,仍时不时回头瞧瞧,看得多了不禁皱起眉头,“公子,这姑娘小的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这话苏霖倒是听见了,忙问:“你见过她?你可知她为何会在宫中,公主又为何要杀她?”
“这小的不知,小的只是觉得她看着眼熟,像……像……”车夫挠了挠头,仔细回想了想,恍然大悟,“像是相爷要找的人!”
“相爷要找的不是太傅千金吗,她是我同乡,并非太傅千金。”苏霖言道,心都捏紧了。
公主要杀的人竟然是小萃,他该怎么办?整个人慌乱不已。
“可相爷之前让人画了太傅夫人的画像,到处找长得像太傅夫人的女子,我家大人让阖府上下都得记住太傅夫人的样子,好帮着找,小的断不会记错。”车夫又言,“先前我家大人还真寻到几个有些相似的,但都没这位姑娘长得像。”
苏霖肃然道:“她真是我同乡,我看着她长大的。”
“公子说是就是吧,不过公子方才说公主要杀她?她既是公子的同乡,公子舍得把她交给公主的人?”
“当然不能给!你可知麓阳府学的谢大人近来是否在京中?”苏霖问得急。
谢大人是小萃的师傅,在朝中有些势力,一定护得住她。
“那位谢大人啊,他都好多年没来过京城了。”
苏霖又道:“听说谢大人有几个学生在朝中任职,你可知是谁,能否带我去找他们?”
“公子你想救她何必这么麻烦,你就装作你不认得她,以为她是相爷要找的人,把她送到殷府去就是。”车夫又言,“相爷事忙,顾不上一个个见,把寻到的人都安顿在殷府里,那地方就是公主也不敢闯,她待在殷府还能多活几日,你再慢慢想办法,去求求我家大人都行。”
苏霖觉得可行,毅然点头,“听你的,咱们先去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