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地方,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秦怀问道。
说到这,凯德和他的两名队员脸色不免露出了一抹悲戚。
“那片区域也很安静,我们仔细搜寻了五天,什么都没有发现。”凯德说道,“现在回想起来,那地方反倒是疑点太多了。”
“整整五天,我们连一个大点的风浪都没见过,这在茫茫大海上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事儿。”
“后来,我们携带的淡水和食物要消耗光了,队员们就商议着先回岸上进行补给,再回来继续换个地方探查。”
“然后意外便发生了。”
正是他们决定返航的当天夜里,凯德自睡梦中起夜方便。
微弱的星光洒在甲板上,空荡荡一片,守夜的莎伦也不知道在哪里休息了。
月光白皙,照在海面上,仿佛冬季凝结的湖面。
凯德盯着海边,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没有看到一丝波澜的反光。
海面好像真的结冰了。
凯德被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吓了一跳,这里是幽灵海,而且并没有靠近极地,且有离岸暖流经过,水产丰富,许多渔民都喜欢路过这里捕鱼,怎么可能会结冰。
况且自己可以感觉得到,气温并没有骤降。
但是海面的异象还是让凯德惊疑不定,他随手捡起甲板上的一只木桶便丢了下去。
“咚~咚咚~”
木桶落地的沉闷的声音响起,凯德没有多想,急忙叫醒了沉睡中的队员们。
“怎么了老大?”
“有状况了,海面结冰了。”凯德回答道,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莎伦呢?”
众人纷纷摇头。
凯德顿时心生不妙。
“她是不是也发现了海面异常下去探查了?”有人出声猜测道。
“给我找根绳子,绑在我腰上,我下去看看。”凯德当即吩咐道。
“哈。”
凯德腰上绑着纤绳,发力跳下甲板,站在了海面上。
之前在船上月光太暗凯德无法看清,现在他才真正看出海面的细节。
海水并不是结冰了,而是静止了。
凯德像踩在一块透明玉雕上一样,下方是无尽的海水,仍保持着微波粼粼的姿态。
他蹲下身子,尝试着用手去掬起一捧海水,但却根本无法穿透海水表层。
“奇了怪了。”凯德惊异自语道,“嗯?”
他注意到海水中似乎有什么生物在朝自己游来,急忙提高警惕,手握长刀。
不久之后,凯德突然叫了一声:“父亲!”
在海水中无声挣扎着朝他游来的正是他那失踪已久的父亲,只是形容枯槁,皮包骨头。
凯德拼劲全力想要砸碎海水表层,但却如蜉蝣撼树一般,他的刀刃都崩裂了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父亲挣扎逐渐消失,最后沉溺在莫名染成血色的海水里。
凯德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惊恐的朝身后的海面下望去,自己的队员莎伦正口吐气泡在海水中漂浮,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是浸泡在海水中许久了。
凯德抬头想朝队友们大喊让他们离开这里,却不知何时,他的队员们早已被纤绳勒住脖子,齐齐吊死在船沿,眼珠泛白,舌头渗出。
连天空高悬的明月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轮血月,猩红的月光照得凯德发慌。
“啊!”凯德从梦中惊醒,微微摇晃的船舱和从窗户中吹来的海风似乎在安慰他只是一场噩梦。
“呼~呼~~”
凯德强行镇定下自己惊恐的内心,大口穿着粗气,伸头到窗外看了眼海面。
万幸,海面波光荡漾,明月仍在,一切正常。
略作思考,凯德还是穿上衣服,急忙走出船舱,大声叫起了所有船员。
他要进行一次点名。
“莎伦!”凯德冲着甲板方向大喊,呼喊着值夜的队员。
久久没有回应,众人心中一惊。
“找!”惊恐瞬间弥漫在凯德的每一个细胞中,他似乎又回到了父亲失踪的那个夜里,刚刚的那个梦里。
集结起来的众人急忙四散搜寻渔船的每个角落。
“老大,没有啊!”
凯德心急如焚,站在甲板上四处扫望,茫茫大海,一个人失踪了如何搜寻。
突然,从甲板上耷拉下去的一根绳子吸引了凯德的注意,他疾步跑过去拽起绳子。
“哗~”水声响起,这根纤绳的另一头沉入了海水之中。
凯德飞快拉起纤绳,但眉头紧皱着,他知道绳子的另一端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很快,绳子便被拉上了甲板,另一端是一个打了死结的环,却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割断。凯德在自己腰上比划了一下,绳环正巧似是一个人腰部粗细。
结合那个奇怪的梦,凯德心中有了猜测。
“叶顿科,你去把船上救生艇放下,”凯德略作思索,果断开始指挥道:“霍尔斯,你去收起船帆,把船向南开,离开这片区域,越远越好!”
“莫妮卡!”凯德望向现在队里唯一的一名女性,她是队中唯一的法师:“给我赋予一个水下呼吸法术,我要下海。”
莫妮卡闻言下了一跳,劝说道:“老大,我的水下呼吸魔法一次只能支撑一个半小时!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凯德又何尝不知,但是这片区域实在是渗得他发慌,自己的队员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但是他又不可能抛弃莎伦不管。
“我和你一起下去。”莫妮卡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却一点不露怯,能加入雪狼众的哪有庸人。
“我们也去!”众人齐声回答道。
凯德看了看队友们,沉声说道:“霍尔斯,你是队里除了我以外唯一一个会开船的人,你不能去,莫妮卡,你也和霍尔斯呆在船上,我们掐着时间,水下呼吸魔法快结束时会浮上来找你续航。”
“你们俩呆在船上,其他人跟我下海。”凯德迅速脱去衣物,换上海象皮缝制的采蚌衣,这是生活在海边的采蚌人经常使用的“潜水衣”。
可以防水,保暖效果也很不错。
而且他们的装备的做工比普通采蚌人的潜水服好太多了,每一件的造价都很是不菲。
感受着身上氤氲起的辉光,自己的鼻腔似乎在魔法的作用下发生了一些临时性的变化,凯德冲霍尔斯说道:“三天时间,我们要是都回不来,你们就直接走,将这个地方禀告女王。”
“最起码,这个位置的情报和海图一定要传回去!还有我的那个梦!”
凯德拍了拍霍尔斯和莫妮卡的肩膀,毫不犹豫纵身跃入海水中,其他十几名队员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