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海之后,我们发现了很惊奇的一幕。”
“我们在水下搜寻了很久一无所获,感觉水下呼吸的魔法要失效了时候,我便带着队员往上游方去,准备先浮出水面,然后再回到船上。”凯德说道。
众人正襟危坐,他们都知道最重要的戏份终于来了。
“在即将浮出水面时,月光反射在水面波浪上,我在水下透过波浪和月光,看到有一座小小的孤岛在我们的北方,大概有几十海里的位置。”凯德缓缓说道。
秦怀看向瑟拉娜,他知道这大概率就是瑟拉娜的老家了。
“果然,他们把瓦尔基哈城堡藏起来了,甚至我怀疑连岛屿的位置都跟三千年前不一样了。”瑟拉娜为了不打断凯德,附耳低声和秦怀说道:“这应该是一种大型的幻术,施法的介质就是海水,这个小队长是凑巧窥探到了幻术的漏洞,之前的瓦尔基哈并没有这些东西。”
“你的意思是,瓦尔基哈堡一直都在那里,渔民们甚至能经常看到它,却认为自己没有看见?”秦怀跟瑟拉娜窃窃私语。
“没错,这也是最省力的隐藏方法,而且还可以保证血食的来源,瓦尔基哈吸血鬼可以潜藏在海水中,大范围掳掠四周的渔民,就像海葵一样,还不会引起人类的戒心,海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秦怀听了之后毛骨悚然,试想一下,这就像自己的房子里住着一个恶鬼一样,自己对他熟视无睹,他却悄无声息间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续航了水下呼吸魔法之后,安全起见,我让霍尔斯将船开离了一些,尽量跟那个看不见的岛屿拉开距离,而后我们乘着救生艇前往那座岛屿。”
.......
几十海里的距离并不算近,尤其是对于没有机械动力的救生艇来讲,很久之后,天已经是蒙蒙亮了,凯德一行人才接近那座看不见的岛屿。
在水面上放眼望去皆是海水,完全不见岛屿身影,凯德也曾多次潜入水下,想透过海水和月光再次看到岛屿的踪影,但却一直无获。
他们只能漫无目的在那片区域搜寻起来。
“砰”的一声,船上众人吃了一惊,救生艇撞上一片虚无,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岛真的存在,这也太邪门了。”凯德心想道,随后小声招呼队员下船上岸:“放下船锚,我们上岸,莎伦很有可能在这岛上。”
队员抛下船锚,将小艇固定在海面上后,众人随凯德上了岸。
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一座荒凉的岛屿在眨眼间出现在众人眼前,就好像有什么禁制被打破了一般。
队员们惊异的看着彼此,而凯德满脸严肃,看向小岛中央那片连绵的城堡群,初晨的阳光照射不到城堡,因为有层层厚重的乌云挡在太阳和城堡之间。
好像附近海域的乌云都被拘禁到这座阴森岛屿上了一般。
......
“接下来,我们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探查了整个岛屿的地形,绘出了大致的地图。”说着,凯德从怀中掏出一叠图纸,递给自己的上司安烈翁。
安烈翁急忙起身接过,这些都是极其重要的战略情报。
“你们整整三天没有遇上什么吸血鬼和石像鬼?”希比利不可置信的问道,她印象里的瓦尔基哈的防备可不会这么松懈。
尤其是在夜里,会有大批的年轻血族外出放风,虽不会主动离岛去捕猎人类,但是岛屿上随便逛逛遇到几个吸血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捕猎血奴在瓦尔基哈城堡里是有专人负责的,少部分是掳掠来往船只上的人类,大部分则是由专人上岸潜入人类社会,以金钱、魔法甚至是猩红库斯码等手段大批的将被他们引诱堕落的人类运上海岛,就像是贩卖人口一样。
少部分人被他们转换成最低等的血族,成为永生不死的仆从,负责整个城堡的日常运行,绝大部分则被圈养起来当做血奴。
不过讽刺的是,这些赌徒、好色者、瘾君子的命在人类社会或许不值一提,反倒是进了瓦尔基哈城堡后,他们会受到吸血鬼的保护。没有城堡总管的允许,任何血族都不能随意伤害血奴的性命,甚至连每个血奴被吸血的频率都会被严格限制,保证血奴不会被某些愣头青因一时之快而直接榨干。
瓦尔基哈实行的其实是计划经济。
这样的做法可隐蔽多了,只要手脚干净几乎不会引起人类社会的应激,而且很容易就能掠走足够他们吸食的血奴。
凯德点了点头说道:“也遇到过两次,但他们似乎都有急事,忙着赶路,没有发现躲藏起来的我们。”
说着,凯德神色黯淡了下去,语气中怀着自责:“也是因为这两次遭遇,让我误以为城堡中的血族也不多,这和女王给我的部分情报也相符。这让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踩好点后,我带着一半的队员潜入了城堡,一方面想找到莎伦,另一方面,也想多探查一些情报.......”
瑟拉娜和希比利看着凯德摇了摇头,凯德终究是太过自信了,瓦尔基哈血族哪怕在忙着毁灭世界,其大本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哪怕是瑟拉娜自己,若是贸然去冲自己老家,也一样会被打的得瓦蕾莉卡都认不出来。
“结果呢?”安烈翁看了看站在凯德身后的两名神色同样悲戚的队友,已经猜到了结果。
凯德在众人面前蹲跪下了身子,毫无军人的形象。
“误打误撞,我们在地牢里找到了莎伦。然后就有几个年轻血族出现对我们进行猎杀,宛若猫戏老鼠一般,简直是噩梦.......”
“其他血族甚至不屑对我们动手,就看着我们在城堡中被捕猎,甚至偶尔会传来讥笑声,就像人类看着鱼虾在厨房的水槽里蹦跶一样.......”
“莎伦当场死在我们面前,霍林被撕成了两半,叶科顿也死在了死亡猎犬的撕咬下.......全都死了.......哦,对了,我还在地牢里看到了我父亲的尸体,就像我梦中的那样,皮贴着骨头,我都几乎没认出来他......”
“再然后......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回过神来我已经躺在船舱里了。我就赶忙让霍尔斯开船,我连夜画出了我所知道的城堡结构图,等回到了独孤城,却被告知女王身体抱恙.......”
凯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似乎要睡着了一般。
希比利感叹道:“那你运气是真的好,要不检查过了,我都怀疑他们是故意放你回来的......”
瑟拉娜似乎发现了什么,仔细打量了凯德几眼,眼中中有一丝悲戚,朝秦怀叹了口气。
秦怀也叹了口气,沉重的站起了身。
屋外阳光照射进书房内,一束光正好落在蹲跪着的凯德身上。
秦怀伸手朝那束光握去,将破晓者从阳光中抽出,郑重插在凯德面前的地板上。
“安息吧,士兵。”破晓者散发着柔和阳光,宛若母亲一般舔舐着凯德军服下那恐怖的血痕。
那些都是一周前血族留下的伤痕。
“睡吧,孩子,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的情报我们也收到了。”秦怀抚摸着早已沉睡的凯德的额头,他的身体在变得透明,仿佛融入了阳光中,“沐浴在阳光下的生者感谢你,和你的同伴。”
凯德的身体就这样消散在阳光下,只留下了一套军服和血迹斑斑的佩剑。
莫妮卡和霍尔斯流着泪,上前收拾起自己队长的衣物和佩剑,朝秦怀深深鞠了一躬。
“抱歉,你们的队长已经死了,和其他队员一样,他根本没有逃出那座岛屿......”
“我很抱歉。”
秦怀朝二人郑重鞠了一躬,他明白,凯德和他的队员们,其实都是为了自己而死。
死后灵魂却还是凭着执念把情报传递了回来。
瑟拉娜和希比利站起了身,没有言语,刺客她们心绪万千。
安烈翁和火胡也站起了身,摘下自己胸口的圣灵护符,表示对死者的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