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好了书包打算硬冲回家,她过来了,把她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要不你穿我的回去吧,反正我住校,跑几步就到宿舍了。”
他手下意识地接住,然后眼见着她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他反应过来,追过去拍了拍她,“不用了,你穿吧,别感冒了。”然后把衣服给了她,自己跑开了。
他迎着风中夹带着的雨点,蹬着自己的自行车回家。路上他一直在想,她会怎么想?会觉得自己在关心她吗?还是觉得我不愿意穿她的衣服?我这样她不会以后不和我说话了吧?……他的思绪很乱,比风中的雨还要凌乱。
他们的高三生活就像其他人的一样,每天都紧张地学习,提分,想为自己的努力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但不一样的是,每天他会带四个橘子,给她一个,给那两个一起聊天的同学一人一个,自己留一个。
他去超市,最经常买的是一袋山楂条,因为他买回来后,可以大方地把手伸到她的面前,问她要不要吃。他买的多了,她问:“你这么喜欢吃山楂啊。”他不是特别喜欢吃山楂,但是他说:“对啊,我很喜欢吃山楂,又开胃,还好吃,多棒啊。”他来上学的路上路过小商店,他会下去买那种一毛钱的很酸很酸的糖,他买很多,等到早上上课看到她困了,打瞌睡,他给她扔过去,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给了其他人一人一块。他每天都请附近的同学吃糖,仅仅是为了给她一块糖,
放假回家,还是会一起聊天,似乎那就是他紧张生活下最快乐的时光了。
很快高考结束了,大家都毕业了。
在返校后,老师也不像平时那样严肃,笑着和大家聊天。班级聚会上,老师说:“现在我也不反对你们谈恋爱了,大家高考前不敢表白的,都勇敢一点,万一成功了呢。”可是没有一个人表白。
他也很犹豫,不知道自己这算喜欢她,还是很好的朋友。他最终也没有确定。
他们俩高考后家里都给买了手机,都能够自由地聊天了,他特意把他妈妈手机上的聊天记录转移到了新手机上,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本来以为断掉的联系,一直保持着。
他们两个商量着报考,他问:“你要在哪里读大学?省内还是远一点?”她回答:“我还是想在省内吧,毕竟离家近也方便。你呢?”他有点失望,还是回答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走远一点,想看和家这边不一样的风景。”她只说:“那也挺好的。”那天的聊天草草结束了。
后来他去了大连打工。先坐车到沈阳,再转到大连。早上7点出发,下午五点到大连。他在车上,沈阳,都是自己一个人。但是当他给她发消息分享自己看到的,她一直都在,就像陪在他的身边一起踏上了旅程一样。
后来他找到了工作,在店里当服务员,一直到晚上9点半才有时间。每天9点半后他给她分享着店里的见闻趣事,她听的津津有味。
很快,录取结果出来了。很戏剧化,他录取到了大连,省内,而她录取到了宝鸡,省外。两个人和各自的理想背道而驰,彼此也擦肩而过,从车站到学校的高铁也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出结果那天他下班后,就坐地铁去看了看学校,因为疫情防控没有让进,他就绕着学校走。他和她说,要不打电话吧。他从来没和女生打过电话,当他问出这句话时他慌慌的。那天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从他看学校时一直聊到他走回员工宿舍,他到了宿舍门口的月台上,又站了好久,才把电话挂断,进到屋子里面。
后来工作了一个月,他回家了。她的学校开学早,8月末就要出发。他纠结了好久,问她要不要走之前再见一面,她同意了。他骑着电动车去接她,陪着她去把证件按照学校要求寄过去,然后两个人一起在镇子里散步,逛集市,最后把一本《云边有个小卖部》送给她,当做离别礼物。
自此,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两个人似乎没有了交集。可是联系还没有断,他们两个每天都分享日常。
他上了大学,内向的他决定要改变一下性格了,他不能再内向下去了。他开始主动参与活动,竞选军训负责人时,他上了。他逼着自己站在了一百多个人的面前,说着自己的想法。
然后他认识了一个又一个人,做着班级里的工作。在开学两个月后,竞选班委,他说出了自己以前从来不敢想的:“我要竞选的职位是班长。”他以前从来不认为他能在一群人里做到最好,成为出色的那一个。
他不敢。他怕了。
这一次他逼着自己,成功改变了。他不再内向。他成为了一个能够活跃在其他人视线里的人。30人有28个人都投票给了他,他第一次有了被人认可的感觉。
竞选那晚,她比他都激动。在他上台演讲之前,她给他发消息让他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