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浙商会馆(1 / 1)

我哪里不好?她竟然看不上我……看来还得换个办法扭这小甜瓜。这时候,沈生走过来给沈易安斟茶笑道:“萧小娘子今日不知犯了什么邪,我自觉开张不算晚,出门却把我吓一跳,大冷天的她竟然就在铺子外面等我开张,不知道还以为是东家授意的呢。”

“啊?她人呢?”

“去脚店送炸鸡去了。”

笑意在沈易安脸上荡漾开。前世可没少被他妈催婚,可他一心都在工作上,根本没心情谈恋爱,这一世可真享受啊,遍地都是古董不说,老婆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生叔,我回来了!”

萧楚乐清脆而甜美的声音传来,沈易安一激灵,一下子站了起来,两人差点撞个满怀。两人之间的关系总算明了了,此时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局促片刻,沈易安想起自己还有东西要买,便问萧楚乐:“我要去买些什物,不熟悉这里,你可否带我去?”

“去、快去吧,这我能应付。”

不等萧楚乐开口,沈生先笑呵呵地推两人离开。街上依旧一派喜气洋洋,两人并排而行,却连句话都没有,许久,沈易安才开口道:“我想去铁匠铺。”

“哦,这边,铁匠大叔人很好。”

铁匠铺里,沈易安买来些短钉,接着两人又去了鞋铺。鞋铺老板跟萧楚乐也很熟,热情地打了招呼。沈易安拿出萧楚乐给自己做的鞋,对鞋匠说:“这两双鞋的底部要加两层熟羊皮,同时还要把这些短钉包裹在里面,露出三分钉尖,然后再用一层熟牛皮包裹……”那边,萧楚乐自己在鞋店里看来看去。以锦缎制作的女鞋精巧漂亮,上面还镶嵌了各种装饰,一望就惹人喜欢。只可惜,萧楚乐没有缠足,一双大脚的她只有羡慕,低头看自己脚上灰布做的鞋,顿时就泄了气。沈易安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思索片刻,继续低头跟鞋匠探讨自己想要的鞋。差不多半时辰后两人才从鞋店出来,沈易安留下两贯钱,嘱咐店家一定要把自己定的四双鞋尽快做出来,店家见钱自然开心,拍着胸脯保证:“虽然样式我都没见过,但客官图画的明白。我四个徒弟两个儿子一起赶工,明日这时候来拿便是!”

回去的路上,两人话渐渐多起来,不知不觉在潘楼街前一华丽的大门前停下。“浙商会馆?”

萧楚乐点点头:“当年沈伯伯和我爹都是商会的分会长,我爹是布行分会长,沈伯伯是酒家分会长。”

“如今呢?”

“如今都没了名头,不过是每年的年会上露个面而已。年后初五就是商会的年会,你还没收到请柬?”

沈易安摇头:“还没有。”

“应该快了,昨儿我娘说已经给我家送去了,她不知是何物索性给扔了,多亏我又给捡了回来。”

“你娘怎会不知是何物?不想你去罢了。”

听到这句,萧楚乐一双漂亮眸子盯着沈易安,道:“我娘怕我受欺辱。往年我那庶母生的妹妹和哥哥都要难为我一番,可我不怕,我越是怕他们就越是欺辱我。”

“这话倒对,那当年你和你娘怎么会被赶出萧家?”

“父亲去式后,我母亲当以嫡母身份当家,但翁翁和婆婆受二房姨娘蛊惑,说母亲没有儿子,犯了七出之条,打理庶务都不够格;还说她养女无方,不给我缠足败坏门风,便把我们母女赶了出来。”

“既然你娘不想你去,你为何还要去?”

“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何况如今萧家早就不再织造,都是从苏杭收布倒卖而已,唯独我继承了钱塘萧家织布染布手艺,所以该去的人是我!”

“萧……你家跟辽国有关系吗?”

萧楚乐笑了下:“萧家乃古萧国后裔,前朝躲避战乱迁居钱塘,与辽国没有分毫关系。”

沈易安松口气,自己显然没有乔帮主的烦恼。说话间,杭州商会里出来个中年男人,他便会长李元山,与萧家一样,以经营绸缎布桩生意为主。李元山身着金丝绛紫色牡丹团纹织锦斓衫、头上带着镶嵌了一颗又白又圆又大东珠金玉小冠,一看便知是个富豪。李元山目光阴郁地扫过沈易安,从台阶上信步朝两人过来,目光转到萧楚乐时,忽然慈爱起来。萧楚乐俏皮一笑,双手在腰间轻搭屈膝行礼道:“李伯伯万福!”

“万福万福,你娘可好些了?许久不见你更出挑了!这位又是?”

“回李伯伯,这位……这位便是……”在长辈面前,萧楚乐不知如何开口,沈易安看出她尴尬,忙拱手自我介绍:“李伯伯好,小生正是楚乐自小定下亲事的沈易安,父亲便是钱塘沈令如。”

“哦?”

李元山脸色一沉,讽笑道:“近日城中沈家的故事还真是精彩,恕我孤陋寡闻,竟不知介绍自己时还有把亡父放在后面说的道理!可见你父亲也不算教导有方,当真英明一世,糊涂一时。”

沈易安不知这李元山为何会故意找茬儿,说不定跟父亲有过节,但此时不便争辩,便礼貌地点点头:“伯伯教训的是,等我回去给我爹上坟烧纸,定然把话带到,如果他能找您促膝夜谈,那就再好不过了。”

“放屁!”

李元山满脸怒意:“你们沈家的事不用跟我说。我但愿你能保住沈家园子,别让沈令如的英明毁在你手中。”

“又让您费心了,晚生必然要保住沈家产业,好热热闹闹地娶回我的小娇妻,李伯伯到时候记得来吃喜酒。”

“就凭你?!大言不惭!据我所知,就算你卖了沈家园子也补不上亏空,还是趁早吃点好的,免得大牢里跟耗子抢食!”

说话间,李元山又转向萧楚乐苦口婆心道:“楚乐啊,尚未成亲男女不可私下见面,你娘不是常常教道你女德,怎会如此糊涂?定然是这混小子带坏了你!”

沈易安愈开口回击,萧楚乐见情况不妙,连忙找了借口拉沈易安离开。路上,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萧楚乐也纳闷,跟沈易安说了下李元山的情况。萧楚乐印象里,李元山是个为人正派的商人,无论在浙商会馆还是汴梁城里口碑都极好,且与沈令如也是有些交情,否则也不会被选做商会会长,所以萧楚乐猜测:“大概是觉得近日沈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对商会有影响,而你一直不肯露面,他才耿耿于怀。”

沈易安倒觉得,真如此的话可以直接指出来,大可不必阴阳怪气的,而李元山对萧楚乐的态度则有些关心过度。还有,他怎知自己卖了沈家园子都还不上亏空?难道是他给沈家园子作价二十万贯的?他知道沈家园子欠下白面猴子几十万贯?“你跟李元山很熟?”

“也不算……从前小时候,过年过节都会让他儿子李秉勋接我们母女去李家,我十五岁那年母亲便以我已及笄为由而谢绝了,从此也只是偶尔去他家帮帮忙。”

“他家家业殷实,何事还要你去帮忙?”

“每年三月初六祭祀嫘祖,需要女子供上亲手纺织的绢丝,李伯伯家没有女儿,便是我来。”

沈易安叹口气,旁边这好看的萧小娘子莫不是个傻子?人家想要她做儿媳妇呢,她娘都看出来了,她竟然会不知道?“李秉勋今年多大?”

“比我小三岁,十八,今年秋试刚中了举人呢,他一直喊我姊姊。”

女大三抱金砖呐。沈易安心里感叹,却没说出来,但说秋试中也中了举人,自己说不定也见过。见招拆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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