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机会给别人科普考古知识,沈易安忍不住滔滔不绝地讲开,从小亚细亚、爱琴海到所罗门,从柏拉图到斯巴达,从马拉松到烤香肠……眼见胡爷已经打了呵欠,沈易安才停止演讲,喟叹道:“行遍华夏,我也就听说了这么多。”
宇文昌龄望向沈易安,兵马俑表情已然有崩溃的迹象,沈易安眼角一挤,给小老头一个漂亮的飞眼儿,宇文昌龄再强大的心里还是被飞到慌得一笔。本来打算好好商榷一番的胡爷,此时已然失去耐心,不禁对二人比了个五。“全都拿去,五万贯。”
沈易安与宇文昌龄对视,两人都十分愕然。宇文昌龄颤抖地伸手比划个五道:“一亩地不过百文,最贵五百,五万贯?你这简直狮子大开口!”
沈易安也怒目道:“枉我白白讲这么半天,你竟然只要五万贯?!单这一个双耳玻璃杯就不止五万贯!”
大宋拆台哪家强,易安拆到你骂娘!胡爷一下子从懵懂中回过神,莫名其妙地望着沈易安。沈易安笑了笑道:“胡爷,这都是好东西,万别卖便宜了。我现在没那么多现钱,等我有了钱一定全都买回去好好欣赏。”
胡爷咳咳两声,正色道:“你把价格抬这么高,到时候打算多少买?”
沈易安道:“不瞒胡爷,我只消卖了快餐和瑶池仙酒的配方,买这些就都不成问题。”
胡爷瞥眼沈易安,片刻后道:“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买家。”
“胡爷,一亩地三五百文,能种田产粮卖钱,一棵大树砍下来当柴,还值钱五十贯,但是一端砚若遇上喜爱之人,偏也能卖上五十贯,买回去也不见得用上几次,还不是供人赏玩罢了。”
“你说这话是何意?”
“胡爷,我知道你……”说着,沈易安瞥了眼宇文昌龄。孙广起身对宇文昌龄做了个请的动作:“司马老先生,今儿我家主人不方便,你先请回吧?”
宇文昌龄愤而起身,拂袖离去。孙广给沈易安换了热茶,还摆上点心。沈易安继续道:“胡爷,弄来这些器物可费了极大的力气?又要给这个分、给那个分,到手的钱最后怕还不够路费。要说土地、耕牛那都是实打实的价,古玩的话……不当吃不当喝,给农夫买去,一文都嫌贵,但若给了懂得且喜爱之人,那真是千金不换。”
“你说的在理,可如今行情如此,哪个肯出高价钱?这不哄抬市价吗?”
“不不不,对于刚需物资,这叫哄抬物价,对于奢侈品,这叫炒作。”
“什么刚需、炒作的?”
“简单说,咱俩合作,你负责出东西,我负责帮你炒作,价格一下子就抬上去,赚的钱几辈子用不完。”
胡爷用怀疑的眼神望着沈易安,沈易安端起茶轻啜:“我沈家园子,这几日在汴梁名声可是一日更胜一日?”
“这就是炒作?如何炒作?”
“简单。我们要举办一个拍卖会,把这些东西都带去,我负责抬价和搞气氛……”沈易安巴拉巴拉又说了一通,最后加了一句,也是最重要的一句:“但必须有一点,拍卖会所在之地必须严密,不能让买家以外的人何人知道。毕竟这是黑市交易。”
听到拍卖会的点子时,胡爷就已经动了心,而沈易安一套流程说下来,又没有什么破绽,胡爷不禁露出见钱眼开的笑容。沈易安趁机继续道:“同样的东西,价格抬高十倍,你胡爷的名号也更响,日后有些小玩意不足拍卖的,买家也会自动寻上门。”
“有道理、有道理啊。”
胡爷捋着胡须,望向沈易安邪笑道:“奇才、奇才!难怪人家都叫你小圣人,一点也不过分。小圣人,小圣人,哈哈哈……”又把酒言欢好一会儿,胡爷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酒过三巡,直到沈易安装作不胜酒力之后才放他离开。沈易安自然一件东西也没带走,但是两人已经做好约定,一旦胡爷找到合适的拍卖场,就派人去沈家园子寻沈易安,并以眼下这波斯银币做信物,免得事请走漏风声被别人钻了空子。离开歌舞升平的樊楼,冷风让沈易安异常清醒。他转头望向这恢弘的建筑,从上到下,久久没有挪开目光。据传樊楼地下有宽阔的地道,每当正月十五放灯那几日,总有歹人趁乱劫走颇有姿色的妇人与女孩,困在这地道中,任人……鬼樊楼!如果自己不曾穿越过来也就罢了,既然他沈易安已经站在地道之上,就没理由袖手旁观。那污浊的地方,还是独独留给赵佶幽会不愿进宫的李师师吧。沈易安又掐指一算,李师师此时还在教坊司,尚未与赵佶见面。好奇,真的很好奇这李师师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