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广急匆匆来寻沈易安,说钻地龙着人找到他,让他尽快去天外天,安排拍卖会事宜。孙广展开一张纸,上面都是已经交过入场费的老板名字,许多大人物不方便写上,或用诨名或用家里小厮的名字,但有几个也不难猜。比如言先,这不是就是“诜”字吗?货物还有两天交接,孙广此时急得如同热锅蚂蚁。胡爷买货,从来都是找人借钱买,卖了之后再还钱,一趟下来也有几万贯的收入,可远不够下次进货所需,便周而复始,那些高利贷倒是愿意借他。胡爷一消失,不少人来寻孙广要钱,孙广便拿了拍卖会的入场费还这些人零头,如果过两天拍卖会拿不出东西来,怕是无法补上这亏空。沈易安安抚孙广:“这事我来布置,你只要回复钻地龙,说我们今晚去谈即可。”
孙广离去,沈易安就拿出地图,让玉临风指出天外天所在。玉临风以手比划一阵,最终确定位置,竟然就在梅园的温泉湖下面。“每次被蒙了眼睛去的入口,应该就在梅园附近。”
“难怪大冬天那天外天都很暖和,原是是有温泉保暖。”
“梅园属与哪里?”
“原是五代时一个大将之家,因一夜内全家都莫名丧命,所以被人戏称‘没园’,后来有个道士给这家人安葬,并在上面种了梅树,才有了如今的梅园。”
沈易安说着,回想那次在梅园跟王诜聊过的这些,如今的梅园没有主人,一直是旁边佑神观的道士们打理。玉临风笑道:“就怕是盗教的盗士!”
沈易安为此支付玉临风一盘上好驴肉。确定了天外天地址,沈易安又去找了宇文昌龄,为稳妥起见,还一同去大牢将卖卦陈揪了出来。大牢里,宇文昌龄放下地图,指着汴梁西南角问,如何看待这里的风水。卖卦陈颤抖双手道:“大老爷,若是我说的话对,能不能算戴罪立功?”
“算。”
卖卦陈仔细看那地图,再要来罗盘仔细计算,最后指着温泉湖道:“此处风水最好。但这风水之地并不在湖面,而在湖下。这湖原本不该在这,是汴河改道后才导致这湖的出现。说来这湖出现的蹊跷,下面可能有墓室,若是引这湖水灌了那墓穴,这湖所在的园子才算是真正的风水宝地。”
宇文昌龄望向沈易安,微微点了点头。宇文昌龄将卖卦陈又送回大狱里面,卖卦陈哀求道:“大老爷,从前不是我不说啊,是我真的没算到啊,今年频繁落大雪,我才算出这墓穴所在,求您放了我吧。”
宇文昌龄哼笑道:“过了今晚,如果你还活着,就放了你。”
两人离去,宇文昌龄速速去了兵部,准备部署。赵佶得知是沈易安的意思,力排众议地支持宇文昌龄,并派了高俅做副手,务必把这贻害一方百姓的盗教连窝端。宇文昌龄告知高俅,依照沈易安的意思,这事不宜大张旗鼓地过去。正好开解店的齐老板晚上要在沈家园子办高级自助餐会,便让高俅出面,让齐老板派人跟沈生吵了一架,嫌弃沈家园子后院景致太差,最后齐老板决定将参会地点定在梅园。齐老板按照高俅的意思,又派人来佑神观,欲使用梅园办餐会、踢蹴鞠,佑神观的道士听说,问了几句为何如此仓促的话,来人对答如流,说“此处景致最佳”“餐食已经备好”“高俅临时决定亲来才换地方”之类,道士见给的钱颇丰,便答应下来。来梅园办诗会的不在少数,此时正是梅花开放的末期,再不来就要等一年,所以临时决定来梅园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天渐黑,来梅园参会的人很多,齐老板愁眉苦脸地应接不暇,只可惜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得,但知道都是精挑细选的御林高手。沈易安决定去会一会钻地龙,同时相信俞木然也在天外天做客,没什么比一窝打尽两个败类更让人兴奋的事了。沈易安决定前往天外天的事让李勇皱起眉头:“他们要剁了你简直易如反掌。”
“可俞木然在,你和玉临风一露面定然要引起怀疑。我其实也不是一个人去,我还约了个人。”
“谁?”
“驸马爷王诜。”
“他?”
“嗯。我此次前去,是给外面的御林军做接应的,但如果有人想不惜一切代价消灭盗教的话,我岂不是真的有去无回?拉着王诜好垫背。”
李勇微抿嘴角:“此计甚好。不过我还是不放心你,让玉临风跟着去吧。他必然会给你个惊喜。”
玉临风听闻甚是欣喜,非要明月带他去趟织造坊。正巧织造坊没人,等玉临风出来后,明月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明月带人来见沈易安,沈易安回头,看到明月和一个不认得的女子一起,不禁蹙眉问:“这人是谁?”
“这么快就不认得了?我啊,你玉树临风的玉临风啊。”
说话间,玉临风扭动腰肢,吓得沈易安差点后退两步。面前款款而来的人,哪有一点男子的阳刚之气?举手投足分明都是个风情万千的女子,若不是自己知道他是个妥妥男儿身,说不定要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玉临风以扇遮面,一副含羞模样:“沈老板,不要盯着人家看,人家就是换了个衣裳……”明月抱着双肩打了个冷战:“妖孽。”
玉临风以扇子轻点在明月肩头:“小妹妹怎么说话呢?看人家这身五色羽衣你嫉妒吧?”
沈易安定睛一看,这妖孽丝毛斗篷下面,竟然穿了萧楚乐新制的五色羽衣,轻轻走起一步,那流光的霞色就在周身流淌,甚是美艳。这一去危险重重,玉临风却毫不退缩,沈易安自然没有怪他的理由,只是掩口笑道:“那里色狼可不少,小娘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玉临风嗔怪地拍了下沈易安:“我那日就是扮了女装才从天外天逃出来的,没少被人占便宜呢!”
说话间,玉临风抖了抖肩头,让沈易安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大概还是萧楚乐研制的赠品给了他如此的自信。时辰一到,程禧准备好沈易安要的锦盒,又去驸马府接了王诜,接着驶去前往梅园的巷子。王诜并不知沈易安带他去天外天的真实目的,还以为是去猎奇,去吃喝玩乐的。沈易安将锦盒递给王诜:“等会要蒙了眼去目的地,这礼物你拿着,俗话说礼多人不怪。”
王诜接过锦盒,打开一条缝看了眼,随即扣上,怒视沈易安。沈易安笑眯眯望着王诜。你送我的国宝,我也送你,你不是喜欢吗?等会到了天外天,你就算为了保护这心爱的长信宫灯,你也不会自己逃脱、反而让我沈易安给道教陪葬。马车颠簸中,玉临风紧紧挎着沈易安手臂,呢喃道:“沈郎,那里真的好玩吗?”
沈易安强忍下一身鸡皮疙瘩道:“嗯,宝宝到时候要听话,别乱走,你这么漂亮,会让人占了便宜。”
玉临风立刻钻进沈易安怀中:“不要不要嘛,人家要你陪着。”
王诜好奇地打量玉临风,如此妖冶的女子比他见惯的大内侍女可不知妖艳多少,沈易安这小子左一个美女右一个美女真是享尽了齐人之福。唉,不在驸马位,只言驸马福,个中品滋味,谁知驸马苦?王诜忽然将锦盒递给玉临风,道:“美女如此妖娆,我就将这锦盒送与你如何?”
玉临风并不知锦盒内是什么,但想到沈易安既然将这东西交给王诜,就是一盒子粑粑都有可能,便又撒娇推辞,一双手都放到了王诜大腿上。王诜浑身一抖,果断收回锦盒,一双手顺势拉住玉临风。等这妖孽彻底坐到王诜身旁,沈易安才长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