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的杨戬开刀吧。已经夜深,沈易安将李纲亲笔妥善收拾好,正准备享受那席梦思大床,却听外面一阵吵闹,出门去看,之间明月杜鹃正拉扯着田小稻,就在院子里闹哄哄一片。月光被乌云遮档,田小稻披头散发,双眸哀伤,已然失去从前的精明桀骜,她推搡开明月,踢翻杜鹃,口中哭喊着:“我要见沈易安!”
沈易安缓步过来,透过田小稻发丝的缝隙,捕捉到她无助又哀伤的目光。“我来了。”
沈易安扶起明月和杜鹃,站在田小稻跟前,田小稻颓然坐在地上,望向沈易安。沈易安俯下身子,田小稻紧紧抓住沈易安的手臂,颤抖道:“沈易安,我错了,我不该当众污蔑你,求求你,救救我爹!”
“小稻,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不……不,我爹不会死的……他没死……”“我亲眼看过,他的确……已经去世了。”
田小稻痛哭着瘫软在地,不住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爹说过要看我出嫁,他怎么可能这么早就走……”“他大概说的是看着你出家……”田小稻猛然抬头,含糊不清地问:“你说什么?”
沈易安俯下身耐心道:“你爹已经走了,他希望你过得好,别让他白死一回。”
田小稻抓住沈易安手臂,埋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求求你……只要救出我爹,我就跟所有人澄清,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我以死谢罪都可以……”沈易安眉头骤紧,拉起田小稻肩头,以死亡凝视对田小稻说:“死又如何?你爹死了,还有那么多被他害过的人欢喜,你死了有何意?谁会因为你的死而改变?!”
田小稻没想到沈易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此时她大脑一团乱麻,根本没力气想沈易安这番话的意思,脱口而出:“那……那以身相许的话,会不会更有意义?”
沈易安唰地变了脸色,忙抽手回来,冷冰冰道:“你无论许诺什么,我都没办法从阎王爷那带回你爹。”
直到此时,田小稻方清醒过来,天空也开始飘着细雨,田小稻慢慢抬头,轻轻扒拉开遮挡在眼前的秀发,望向天空,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片刻后,她缓缓起身,朝沈易安深深行了个万福:“给你添麻烦了沈老板。我明天就去跟所有人澄清,你是被我冤枉的……”说着,田小稻失魂落魄地往外走,沈易安喊道:“大半夜的,你要去哪?”
“去哪都行,不能再给沈老板添麻烦。”
沈易安示意明月和杜鹃跟着,两人揉着肚子胳膊不敢上前,无奈沈易安走过去道:“你这样上街,容易吓到别人,会影响我家这一带的房价。”
说罢,沈易安拉住田小稻手臂,明月和杜鹃也跟了过来。“明月杜鹃,带田小娘子去沐浴休息,凡事以后再说。”
明月安慰田小稻:“昨儿你晕过去,我们主人很心急,若是没看到你安好,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安心的。”
杜鹃也点头:“就是,在这儿就放心吧,我们主人很有钱,你可以留下来做点什么。”
田小稻漠然没有一丝表情,离开院子前回望一眼,但没有看到沈易安的焦急不安,只有那扇正在关上的房门。“我是贼,是贼的女儿,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主人……”田小稻摇摇头,自嘲地笑了下:“他嫌弃我。”
沈易安是很想跟田小稻撇清关系,但他也知道田小稻此时情绪不稳,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不能此时将她推出去;或者她离开后还要继承父业,那只能暂时留她下来。第二天一早,沈易安就后在大内侧门,不一会儿就见张迪和赵佶身着便衣从门里出来。上了马车,赵佶一扫昨日见沈易安时的局促,轻松地谈论着天气和往年金明池观水戏的情形,几次沈易安想要插话都找到机会。直到赵佶说完,马车也没动一步,赵佶略尴尬,问:“马车为何还不走?”
“草民有事想请大家帮忙。”
“欸欸欸,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来便是。”
“昨儿引我来一个内侍小黄门,叫杨戬的,我看他机灵,想求大家赠与给我。”
要个内侍?这事可还没有先例,赵佶望向沈易安,并没作答,而是期待沈易安进一步解释。“呃……若是为难……”“不为难,一个小黄门而已。别说一个,你就是要十个,我也不会吝惜……”“那就再加上掖庭的李彦。”
赵佶一愣,随后蹙眉问张迪:“可有此人?”
张迪点头:“有,见过一次,虽然年岁小,也很机灵。”
赵佶转而问沈易安:“两个小黄门而已,不知你要来何用?”
总不能说拿来弄死,沈易安直接道:“落杏儿与李师师二人,平日我派的人都伺候不来,想来还是大内的更会察言观色,再让李彦讲讲掖庭的惨状,让她们日后也懂得安分。”
赵佶双眸霎时亮起来:“如今后宫嫔妃,无不出身名门,但依旧不乏争风吃醋之事,她们两个身份卑微,若是一朝飞上枝头,难免会恃宠而骄。此法甚好。”
说罢,赵佶忙嘱咐张迪:“快,现在就让人去办这事。”
张迪下车寻人,很快又回到车上:“回大家,已经办妥了。人这就送去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