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上午，石毅带着爸妈精心准备的几瓶芦菇酱，以及几身换洗的衣服，坐大巴车来到了省城。
他和赵妍约定是在下午，之所以提前去，是为了先找个安置的地方。
死党兼前合伙人夏耀，早早开着新买的越野车，在车站外候着，一见到他便赶忙过来接行李。
“耀哥，好久不见，一切都好吧！”石毅笑着和他来了个拥抱。
夏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都好着呢。就你一個人回了老家，让我们担心。”
他顿了顿：“好在，我们哥几个在‘狼牙’平台，刷到了你的直播。看到你活蹦乱跳的，也就放心了。”
两人上了车，先去了他们合伙开的那家小仓储超市。
仓储超市如今已不新鲜，但他们开张的时候，在湘南省这边还算是新事物。
通过选址交通便利的城乡结合部，只做简易装修，利用仓库面积大、租金便宜的优点，实行商品销售与商品储存于一体的运营模式。
说白了，就是主打物美价廉。
“喏，那边就是你们村发过来的芦菇。”夏耀带着石毅来到一个货架。
只见嫩黄的黄金菇、乌黑的黑皮鸡枞、干瘦的胶状鳞伞、饱满的香菇……一一分格，摆放整齐。
不时有顾客来这遴选挑拣一番，拿到打码区称重、贴条码。
见芦菇还算受欢迎，石毅松了口气，问夏耀：“这些菌菇，卖得还不错吧？”
夏耀点点头：“现在销路还不错。最开始那段时间，每天都有坏掉的。尤其是那个胶状鳞伞，只能赔本赚吆喝。”
仓储超市，主要突出一个便宜。偏偏石毅介绍来的这些芦菇，价格都比同类产品要贵上一些，自然不受目标群体的欢迎。
石毅一愣，面露歉意：“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们怎么也没跟我说啊？按规矩报损退货就是了。”
夏耀笑了笑：“我们看那姓赵的一家子，也挺可怜的，能帮就帮一把呗。就当积德了。”
这说的是村里的赵巍，种胶状鳞伞菌的那家。此前石毅在村里直播芦菇，被他央求着帮忙销售。
石毅暂时还没准备直播带货，便辗转找到了夏耀，让他帮忙卖一点。这之后，其他种芦菇的村民，也陆续搭上了这条渠道。
石毅替赵巍一家道了谢，又疑惑道：“那现在怎么好像，卖得还不错？”
夏耀苦笑着摇了摇头：“全靠同行衬托。”
原来，附近的好几家超市、菜市场，都曾在某个黑心供货商那里，进过一批新鲜香菇。
结果前段时间，市场监管部门突击抽查，检测出了某种毒性成分。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尽管其他菌菇没出问题，却引发了信任危机。夏耀这里的芦菇，就趁势打开了销路。
夏耀笑着解释：“我们这不比滇南和东北，吃菌菇的风气不浓。隔段时间吃一次，稍微贵点也无妨。”
石毅理解地点点头：“倒是歪打正着了。”
两人正闲聊着，其他几个哥们兼前合伙人得了信，也寻摸到了菌菇区。
“哟，毅哥，稀客啊！”大学宿舍年纪最小的杨熙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狠狠给了他一个拥抱，“好久不见！”
他是篮球体育生特招，进的湘南师大，身高接近两米，一身腱子肉，这一个拥抱差点让石毅喘不过气来。
石毅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快松开！你是想一波把我送走吗？”
其他几个哥们也过来，一一和他碰拳、击掌，或者拥抱。
尽管毕业快一年，大家也正式进入了社会这个大熔炉。但谈笑之间，却丝毫不显得陌生和隔阂。
石毅和他们一边叙旧，一边朝着办公室走去。
法务和财务早在这里候着，石毅一到，看了下解约合同，郑重签上自己的大名，也正式和这家仓储超市画上了句号。
“叮咚！”很快，手机提示音响起，石毅低头一看，却是这次退股的钱。
因为仓储超市的固定资产不多，货物流转主要靠的也是渠道，所以折算下来还不到10个w。
不过一时之间，要从流动资金里，抽这么多现金出来，也已经十分不易了。
这份情，石毅自然心领：“各位兄弟，中午我请客，一帆家走起！”
“毅哥，你是懂我的！”杨熙美滋滋地比划了一下，“可不得上一个羊宝汤锅。”
石毅瞥了他一眼：“瞧你这牛高马大的，怎么这么虚啊？”
杨熙浑然不在意：“你不懂，这女朋友多了，也愁人啊！”
石毅被这话噎得不轻，小声嘀咕了一句：“哥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各自开车，来到了大学城的一帆家菜馆。
关于这家店名的断句，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成了一个谜。但石毅他们习惯叫它“一帆家”。
因为今天学校还有课，中午店里的生意只能算一般。石毅一行人哪怕没提前预订，也顺利开了间包厢。
“老板，先来一份全虾宴！”石毅连菜单都没看，便点了店里最大的招牌菜，“再另外配点小菜！”
夏耀给他比了个大拇指：“阿毅，一年不见，豪气了啊！”
这个全虾宴，基本是用小龙虾做的，包括了麻辣虾、蒜蓉虾、爆头虾、潦水虾等十二个菜品。
虽然不及全海虾的精贵，但加起来也要上千块了。
上大学那会儿，他们也就每年端午，凑份子才能精打细算吃上一顿。
石毅笑着拱手作揖：“这不是今天哥几个给我发钱了嘛。当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顿了顿，他又望了杨熙一眼，告诉服务员：“再上一个羊宝汤锅。”
岂料服务员一脸为难：“帅哥，这个菜没有了。”
“啊？这玩意儿卖得这么好吗？”石毅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又补充道，“那就上点羊肉、羊杂什么的。”
然而，服务员依旧摇头：“不好意思，帅哥，今天凡是跟羊有关的菜，都没有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懵圈了。
“你们店，不是每天都要杀两头羊吗？”杨熙有些不痛快，“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全卖完了？”
服务员脸上一言难尽：“卖倒是没卖完。可今天的羊，离家出走了。替补的还在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