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和都是贵妃给别人脸色看,还从来没有人敢对她如此怠慢。贵妃何尝不气愤,双手死死嵌入桌脚,直到护甲发出断裂之声,她神色才恢复清明。“他是皇上的家奴,却并非本宫的。更何况他深知本宫想要拉拢他之心,如今他在上,我在下,他自然嚣张得意。”
刘嬷嬷无奈的叹了一声。“那娘娘之后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本宫早就告诫辉儿离那个庄子萱远一点儿,可他非但不听,反倒更加放肆了。”
贵妃眼中透着失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待会儿他一回宫就即刻把他给我叫过来。本宫定要好好问问他!”
柴恢对贵妃的愤怒一无所知,他正坐在马车上,焦急的追赶着庄子萱的马车,半个身子都探在马车外面,眼看距离越拉越远,他满是戾气的吼道。“你这个废物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要是追不上前面的马车,信不信我砍了你的狗头!”
车夫吓得半死,心中将前者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却又不得加快速度。狭窄的小巷之中,两辆马车如离弦之箭一般狂奔着,好像一场竞赛一般,谁也不想认输。不知道在巷子中转了多久,前头马车上的庄子萱几乎要被颠吐了,干呕了半晌,她终于发话。“行了,别绕了,停车。”
自方才从街上离开后,她刚上马车边看到柴恢紧追不舍的跟过来,还想上她的马车。一脚将他踹下马车,她赶忙吩咐车夫离开。没想到这窝囊废竟然还挺执着,驾着马车又追了过来。庄子萱实在不想再被他纠缠,便命车夫在京城的小巷子中来回乱窜,以求让他失去耐心自己离开。可到了此刻,她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就是那最黏的狗皮膏药,看来不对他用点儿狠招,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眼见着前头的马车突然停下,后面车上拼命赶车的车夫大吃一惊,赶紧急刹车。就是这一下,差点儿没让柴辉飞出去。他死死抓住马车两侧,恼羞成怒的暴喝出声。“狗奴才,你是想害死孤吗?”
车夫吓得半死,连忙跳下马车跪了下来,颤颤巍巍的道:“七……七皇子,是前面儿的马车突然停下来了,小的也是迫不得已,还请七皇子饶小的一条贱命……”空旷的街巷内,甚至能听到他因为惊吓而不断颤抖的牙齿碰撞声。“柴恢,欺负一个车夫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冲着我来。”
庄子萱最是看不过,这些个所谓的贵人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力便滥杀无辜。洒脱的跳下马车,她发出清冷的脆响。柴恢原想处置这车夫,听的这话,戾气瞬间转化为讨好的笑意。“子萱,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孤怎么舍得对你动手?”
一边说他一边轻挑起眉心,色眯眯的眼神让人看着便想吐。忍住恶心,庄子萱忽然一笑,冲着他勾了勾手。“既然七皇子对我这般好,那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不得不说庄子萱天生美貌动人,这一笑起来简直将柴恢的魂儿都勾走了。根本来不及去想她为何突然转了态度,暗暗咽了口吐沫,便迫不及待的朝她走过去。庄子萱见她如此轻易就上钩,心中不仅冷笑。果然是一个只有色心却没有脑子的蠢货。既然他执意苦苦纠缠,她今日就让他断子绝孙,看他还敢不敢再骚扰她。面上不动声色,她伸手从腰间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包,从其中摸出一根两寸长的尖细银针。这一切的动作都在背后完成,可若柴恢能够仔细观察,必然能发现蹊跷。只可惜,他现在已经色迷心窍。满眼都是庄子萱那张笑意盈盈的灿烂容颜,哪里还顾得上看别的。欢快的脚步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走到庄子萱身前。就在此时,庄子萱眼中冷光一闪,背后银针划出一道极为凌厉的锋芒,眼看就要刺中柴恢身上的穴位。只需这一下,面前这男人就会变成不能生育的废物。在古代,一个男人若是不能生育,便相当于不能传宗接代,自然会受到旁人的挤兑与嘲讽。更何况,柴恢可是争储的皇子,一个不能生育的皇子是绝没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不过未免惹祸上身,她还是留了一手。那便是,她想让他生他便能生,她若不想,就算他看尽天下良医,也绝无医治好的可能。只要手握这个把柄,还怕柴恢不会乖乖听话?电光火石之间,银针没入皮肉,又很快抽离。柴恢甚至没感觉到任何疼痛,整个人便轰然倒地。跪在地上的马夫看着此情此景,眼中饱含惊恐,颤抖的喉咙发出难听的尖叫。“杀人了!七皇子被人杀了……”庄子萱翻了个白眼,飘飘然说着,好像叙述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一般。“大惊小怪。将他送回宫里,过不了一个时辰就能醒。”
说完,她便踏上马车,扬长而去。就在此时,一匹快马迎面而来。马背上的男子一身黑色锦衣,一双狭长的凤眸中蕴藏着些许担忧。周身环绕着骇的肃杀之气。试问在这京城之中,除了敖霄,还有谁有如此气魄?眼看着他翻身下马,庄子萱不由得一怔。“你怎么来了?”
从昨日到今日,她一直未曾见到敖霄,可他却追到着僻静的小巷之中,看来对她的行踪也是了如指掌啊。敖霄望着不远处那几乎要飞起来的马车,快步来到她面前,幽暗的双眸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关切道:“我听说柴恢那厮又来找你的麻烦,你还好?”
说此话时,他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却还是被庄子萱捕捉到他眼里的担忧。心头一暖,她面儿上去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我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敖霄还是有些不放心。“柴恢怎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你?”
他清楚的很,柴恢虽然是个废物,可仗着自己的身份,向来横行无忌,嚣张跋扈。可方才那辆金顶马车分明就是柴恢的,那般仓皇逃离,只怕又是面前这个机灵鬼儿捣了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