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于岚姐的身份,我早就隐隐想到了。
岚姐在青州明明无人无势,但偏偏蓝道上的人都对她很客气,再加上岚姐认识很多富豪,岚姐叠码囡的身份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真正让我洞悉她身份的,是她找赵德江追债这件事。
当时我就想了,什么样的身份,会对一家公司的老总追债呢?!
岚姐身在蓝道,又见多识广,手上还有那么多豪绅客户,结合这些原因,我自然而然就往叠码囡那方面去想了。
如果岚姐真是叠码囡,那追债这事按在她身上,简直太正常了。
但凡叠码仔介绍到赌场的客人,他就得负责到底。
客人赢了,那倒是没什么。
但如果客人输了,而且输得很多,叠码仔就得负责把账要回来!
如果债主实在没能力偿还,那么叠码仔就得替债主把账还了。
所以说,当叠码仔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接触一个客户时,要调查客户的财产状况,家庭状况,身体状况,等等等!
真到了赌场,叠码仔会根据客户的条条状况帮他兑码,不过这个筹码里是有很多水分的,而其中的水分,就是凭借叠码仔身份才能兑换到的泥码。
总之,筹码份额一定要在客户的偿还能力之内,不然,追债也不好追。
当客人输了,追债就是叠码仔的责任。
就如岚姐去找赵德江还钱一样。
当时岚姐说的很清楚,她是要掏空整个兴海贸易公司。
由此可见,赵德江确实是岚姐的客户,而赵德江输掉的,是整个兴海贸易!
当岚姐拿了十万的泥码回来时,我面色复杂的道:“你是葡京赌场的叠码囡?”
岚姐一愣,摇了摇头:“不算是。”
我双目微眯,想到之前说起四楼贵宾厅时她露出的复杂神色,心下不由了然。
岚姐虽然不是葡京赌场的叠码囡,但她却是葡京赌场贵宾厅的叠码囡。
乍一听,这两身份似乎一样,但其实这里面的门道大着呢!
赌场的贵宾厅,是专门面向富豪的赌场。
没个几千万的身价,贵宾厅的门朝哪开都看不见。
一般来说,如果赌场里的贵宾厅足够多的话,赌场就会把一半左右的贵宾厅承包出去。
但凡能承包贵宾厅的人,那也是非富即贵,在濠江,这类人俗称‘厅主’!
“杀数厅,洗码厅,你是哪种?”八壹中文網
接过岚姐拿过来的筹码,我向一张牌桌走过去,并问了岚姐一句。
岚姐淡淡道:“洗码厅。”
我扬了扬眉,表示了然。
所谓‘杀数厅’,是承包方和赌场一块承担输赢,客人在杀数厅赢了钱,承包方和赌场协商后平账,要是客人在杀数厅输了钱,承包方就和赌场按照协商的方案把钱分掉。
‘洗码厅’就和杀数厅有本质的区别了,洗码厅完全是‘厅主’说了算。客人赢了,厅主自掏腰包平账,客人输了,厅主就派叠码仔追债,要是叠码仔追不回来,那介绍那个客人来赌的叠码仔就得替债主还债!
“哎,岚姐,好久不见了。”
当我和岚姐走到一张桌子前时,桌上的荷官意外的看了一眼岚姐,并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我。
显然,他是把我当成岚姐找来的客户了。
“呵呵,好久不见。”
岚姐只是随意的跟荷官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拉着我坐了下来。
坐下后,岚姐嘱咐我:“随便玩,输完了算。”
我笑了笑:“我怎么会输?”
岚姐抓着我手捏了一下,低声道:“在这里你可别乱来,出了事,别说我保不了你,就是厅主也保不了你,这里可是濠江赌王的场子。”
濠江赌王,那可是世界闻名的人物,老婆都娶了四个,最让人服气的是,这四个老婆还都是濠江赌王明媒正娶的。
我心头感慨,真混到濠江赌王那个程度,那才真正算得上是出人头地了!
桌上玩的是百家乐,我随意的下码。
能赢则赢,输了也没什么。
玩不一会,我便眉头皱起,这个荷官……不简单啊!
看年龄,荷官也就二十五六罢了,但他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千将级老千!
当然了,他并没出千,但从他洗牌以及发牌的手法上便能看得出他不是一般人,等观察了一会后,我基本也就确定了他是个老千。
正玩着,荷官突然道:“岚姐,陈先生来了。”
我一愣,岚姐也是一愣。
我俩一块朝荷官示意的方向望去,却见赌场门口,一个三十出头穿着西装,搂着一个俊俏女郎的男人走了进来。
细看,他大概有个一米八左右,身材纤瘦又显修长,看脸上,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五官深刻,鼻梁高挺,肤色白净,似乎是个混血。
他不是自己来的,除了他抱着的那个俊俏女郎,他身后还跟了三人,两男一女,那俩男的皆是又高又壮,还带了墨镜,西装之内鼓鼓囊囊,也不知道塞了什么,那女的三十左右,留着齐耳短发,上身衬衫下身短裙,把丰满的身材恰到好处的展露出来,给人一种性感却又不艳俗的适中感。
进来后,他大致扫了一眼赌场里的客人,随后笑呵呵的朝上楼的楼梯口走去,他身后的那两男一女寸步不离的跟着。
沿途有些场子里随意走动的职业经理会躬身冲他问好,他都是面带微笑的点头致意。
“我去打个招呼。”
岚姐对我轻声说了一句,随后起身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愣愣出神。
这个陈先生,应该就是岚姐的老板了,也就是说,他是葡京赌场某个贵宾厅的厅主。
在陈先生走到楼梯口之前,岚姐快步走到了他面前,毕恭毕敬的躬身施礼。
看到岚姐,陈先生一愣,随后眉头一皱,似是有些不喜,并随意的摆了摆手。
那个跟着陈先生的短发女人拉了一把岚姐,似乎还埋怨了几句。
岚姐陪着笑,对着陈先生又是一鞠躬,随后她便被那个短发女人拉上,跟着那些人一块上了楼。
看着岚姐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我双目微眯,脑海中突然闪过我爹帮人点烟的样子。
看我爹给人点烟给人敬酒,我心里不是滋味。
现在看岚姐对一个男人点头哈腰,而且那男的还爱答不理的,我心里一样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