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圆把话说到了,余下便只能交给淑妃。
看淑妃那意动的神情,祝圆觉得希望还是大大滴有。
退一万步讲,就算淑妃出不来,收了她的请柬,怎么也得“礼到人不到”。
嘿嘿嘿,效果虽然不如本人亲至,拿来打招牌也是不错的!
除了这事,她还打算跟淑妃求个人。
“要求一名嬷嬷?”淑妃诧异,“你要嬷嬷作甚?”没记错的话,这丫头身边已经有一名了。
祝圆挠了挠腮:“民女折腾了个幼儿园嘛,要给这些小娃娃们教一教行走坐卧的规矩。”
淑妃皱眉:“你这是要嬷嬷去教人?这得教到何年何月?”
“不是。”祝圆摇头,“我这边招到了两名妇人,想跟您借一名嬷嬷教教她们,到时再由她们循序渐进地去教小孩子。”
淑妃想了想,点头:“成。”
解决大事,祝圆美滋滋出了皇宫,转道去秦家。
这几个月,除了在灼灼书屋呆着,她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秦家了。
一如谢峥临走前说的那般,秦家老夫人确实每隔十来天便会邀她上门去说说话,喝喝茶吃吃点心,主要还是跟她说说京里的八卦。比如哪些人家曾有过纠纷,谁家得过谁家的恩惠,哪些是面子情……云云。
当然,也会聊聊其他话题,比如衣饰、美食。
别的不说,祝圆倒腾的那家“璀璨之斋”,这几月又陆续倒腾出了许多饰品,祝圆不光给淑妃送了几套,还给秦家几位夫人、祝家老夫人都送了些,还不忘给侪川的外祖母那边送了几套过去。
别的不说,秦家就接连给她回了好几次礼儿。
加上她跟张静姝也来了几回了,俩家也慢慢熟络起来。
新铺子要开业,她自然要亲自去送请帖。
她这边万事顺利,淑妃等她离开,倚在榻上开始琢磨。
让小宫女收拾好祝圆的茶具,玉屏一回头,便看到她皱眉沉思。遂问了句:“娘娘,是不是在忧愁何事?”
淑妃回神,顺口便问她:“你说,找哪位嬷嬷出去教规矩比较合适呢?”
玉屏笑容微敛。她迟疑了下,小心道:“娘娘,您怎么还帮着那位呢?”她有些不平,“如今咱宫里全都在给她忙活了。”
淑妃轻笑:“谁说我是给她忙活的,我自己乐意。”
若说第一个月她只是图新鲜,还想趁机把自己的稿子弄上去,忙过一个月后,看到自己选出来的稿子登上灼灼,那份心情……她至今还记得。
她平日在忙完宫务后,大半天都是无所事事,如今谢峍都住到皇子院落,平日还要去上书房念书,她连逗孩子打发时间的机会都没了,有事忙活,不比闲着听娴妃她们几个阴阳怪气的好?
最重要的是,这几个月她已经尝到了收稿的好处别的不说,因着她收稿审稿,又给增加奖赏,转头灼灼还真登上去了,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对她这昭纯宫都客气了许多。
不光这样,连许多原本不站派系的妃嫔、沉寂的老太妃们都对她抛出了橄榄枝。
还有,她原本只能困在后宫,可她选出来的稿子,却能登上灼灼,还能传遍京城,想到每月有几万人甚至更多人看灼灼,她心里便觉得爽快,半点不想舍弃这种活儿。
假如祝圆在此,定会告诉她,这种感觉,叫成就感!
反正呢,虽然每月淑妃都自掏腰包补贴奖励给中稿之人,她依然做得美滋滋的。
听她这么说,玉屏神色有些复杂,她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不是说要给……使些绊子的吗?”
这几月昭纯宫里都忙,她身为大宫女,自然也不得闲,不光要照顾淑妃,还得盯着宫里的情况,谨防人多口杂,出了什么乱子。
淑妃怔了怔,有些不自在:“……这会儿又不在京里,我折腾一小丫头做甚。”
玉屏捏紧帕子,面上依然温温和和。她跟着应和道:“奴婢也是这么想的,许是隔得远了,最近主子都身体好好的。”
淑妃点头:“对,我这几月身体还真挺好,连……”陛下都多来了几趟。前两年,承嘉帝对她已然淡了不少,她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比不过那些新进的小鲜花呢……
思及此,她忍不住抿唇笑。
“不过,”玉屏轻声细语,“三姑娘毕竟是帮他管的铺子,若是生意红火了,等他回来,接过去,是不是又要……”克她了?
淑妃登时皱眉,想了片刻,道:“到时再说吧。这才几个月呢,陛下说了,他少说还得一年半载的才会回来。”
玉屏捏紧帕子,面上却柔顺地“诶”了声:“奴婢听娘娘的。”完了她双手合十,朝着东边拜了拜,喃喃道,“保佑娘娘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淑妃脸色柔和下来:“行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也别太担心。”
玉屏福了福身:“是。”
淑妃看看左右:“玉容呢?”
玉屏笑道:“娘娘您忘了?早上她说了今儿去库房清点呢。”
淑妃恍悟:“又到月底了啊。”
“还有三姑娘的及笄礼,玉容想去看看有什么得用的。”
淑妃坐起来:“我还真差点忘了这事。”她笑叹道,“这丫头平日做事,哪里看得出还是小姑娘。连做生意也比旁人老道许多……回头让玉容列好单子给我看看,我给挑份厚礼送去。”
“是。”
皇宫,某僻静小园里,花木掩映着两名身影。
“……你不是第一天当差了,这点小事怎么都弄不好?!”穿着深蓝太监服的身影嗓音阴柔,训斥的时候那声儿听得人刺耳不已。
对面的是名紫裳宫婢,只听她愤怒不已道:“你当我想的吗?以前她遭罪的事情多,我随便提一提,她自己就会动,如今你们多久没动静了,还全推我头上,我总不能天天提啊,提多了不得疑上我?”
太监似乎被噎住,半晌才悻悻然道:“这两年咱的人接二连三被弄走,主子这不是没来得及补上人嘛。”
“那也不能光指望我啊!”
“我的姑奶奶,现在不指望你指望谁啊?”太监谨慎地环视一周,从怀里掏出一小巧布包,飞快塞到她手上,“拿着。”
“这是什么?”
“嘘,这是……”阴柔的嗓音愈发低了。
宫婢一听,立马要塞回他手里:“不行,万一被抓到,我脑袋不保!”
太监自然不接:“如今昭纯宫天天人来人往,乱糟糟的,不正好方便你行事吗?”
宫婢犹豫,摇头:“不行不行,我做不来!”
太监声音一沉:“你不要忘了,你爹娘还在主子手上。”
宫婢:“……”
见她态度软下来,太监也缓和神色,轻声安抚她:“你放心,这不是什么要命的玩意,只会让她头疼脑热几天。要是弄死了,这牵扯就大了,大家都不傻呢。”
宫婢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抱怨:“既然不痛不痒的,整这些作甚?”
“你傻啊?不整这些,怎么让她对母子相克的事儿信以为真?”太监没好气,“咱主子铺了这么多年,可不能半道断了,惹了主子,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那以前谁弄的?怎不接着找她去?”宫婢依然不太乐意。
太监比了三个手指:“那位都不知道哪儿去了,最起码是不在京城里,咱要是还用以前的手段,假不假?要不是最近几月祝家那丫头作妖得厉害,咱这回都能省点心。”
宫婢自然知道。她咬了咬牙:“真的只是头疼脑热?”
“真的真的,我的姑奶奶,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太监压低声音,“你只需要……”
俩人脑袋靠在一起嘀咕了几句,那名宫婢终于将布包塞进衣襟,直接藏在胸窝处,掩得分毫不露痕迹。
太监嘿嘿调笑:“姑奶奶你这胸可真大”
宫婢啐了他一口:“再大你也硬不起来!”扭腰就走出花木丛。
那张脸,赫然就是玉屏。只见她左右扫视一番,按了按胸口位置,急匆匆离开了。
当其时,祝圆正在做着开业管控表。
谢峥却突然冒出来:oo
没错,他顺了祝圆的意,聊天时直接唤她的“网名”。
虽然他并不明白“网”从何来。
狗蛋?祝圆估摸了下时间,诧异道:这个点你不是正在忙吗?怎么有空跟她聊天?
谢峥不答反问:祝家大房一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啊?祝圆愣了半晌,才想起两月前的事。你是说我二姐姐的事?
嗯
祝圆无所谓:都解决了,有啥好说的
祝玥被王玉欣压着,在世安堂关了足足两个月,如今已然定亲,就等十月好日子到了,就该出嫁了。
谢峥看了眼安清让人送来的汇报,微怒道:她险些害了你,万一
没有万一祝圆打断他,安清已经将祝家的钉子都拔了出去,大伯母现在比我们还紧张,她不会再有威胁。
谢峥不解:我听你所言,她三番五次落井下石的,你为何如此轻轻放过?
祝圆没好气:难不成我让她偿命吗?她才十七岁,还有两月就嫁人了,以后不说为难我,连娘家都难得回一次,我做什么要搭理她?十七岁,放在现代就是个中学生,她跟一小孩子计较什么?
谢峥无语,提醒道:你今年才十五老气横秋说人“才十七”,是不是不太合适?
祝圆叹气:摊上你这狗子,我的心老了
谢峥:……
等等,狗蛋便罢了,“狗子”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