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总是说,刀枪剑戟那是爷们儿和野蛮人用的东西,绝不是女子该去沾染的,她那双手就应当穿针引线,拨弄琴弦,提笔作诗作画。
母亲厌恶看到自己不端庄,不淑女的一面,她将自己培养成十八般“武艺”都会,却也将她自己弄丢了。
小的时候听大姐姐他们说过,娘最爱的就是背着弓箭,引着他们去山头,捉野鸡和兔子。
母亲怜爱,捉来的野鸡会就地烤了吃了,但却会精心带只笼子来,她抓的兔子都只是受了皮外伤,她会将兔子好生的放在笼子里,带回去给它养伤,养在府中做姐姐们的玩宠。
母亲说,以前上山捉这些东西,是因为万不得已,吃食少,还要靠捕猎为生,可现下日子好过许多了,不用靠着上山打猎来果腹生存,这些自然也可做得消遣。
她未曾见的母亲那时光彩照人的样子,听哥哥姐姐说,那个时候的母亲呀,她的笑容才是真的,眼里的光是真的,整个人也都充满了味道。
可是现在,在这充满算计的大宅院里,她也要端起淑女的笑,端庄的姿态,她那双带有薄茧的手,终是不能再拿长弓,而是要学会品茶插花,做一个贤淑之人。
她看着与这些人格格不入,却又融为一体,她与父亲从来都不对付,可这些时候,也只有她会想着起来为父亲再留些颜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觉得有些疲累了,外面人声鼎沸,那些公子哥的笑,那些小姐们的声儿都让她觉得空洞万分。
这一次,姜梳仪变得很是安静,向来喜欢博出彩的她今天异常沉默。
大夫人发现了她的反常,看了她好几眼,终是有些按耐不住,今儿个这么多王公贵侯的夫人都在这儿,她却偏偏装哑巴。
“刚才听你们说的热闹,怎么我们一来?就都没声儿了。”
说话的一位贵妇,长得大气,算不上顶好看的,但她说话和她的相貌都是让人极为舒适的。
小姐们脸红了红,但也都大方。
“回夫人的话,我们方才是在聊来年的绣品,绣什么好呢,鸟雀花鱼绣习惯了,总想找些不一样的来。”
柳夫人想了想,说道:“青山寺上有一棵不老松,那松树长得十分夺目,若是不知该绣什么倒是可以绣那不老松,陶情野性,寓意也好。”
“什么都可绣的,我女儿最近在家将自己喜欢的几只钗子描了花样下来,照着绣钗子也别有一番风味,也不需要拘的什么花儿啊草啊的。”
“正是,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家里的仆人养了一窝小鸡仔,长的那模样那叫一个可爱,我娘让我绣荷花,我偏要绣那小鸡仔,气的我娘直打我手心,说我不够雅致。”
柳夫人话音落下,大家纷纷站起来,那与她对话之人又接话说:“现在就时兴绣一些常见的,爱绣什么就绣什么,还说呢,我家幺女最近爱看一些奇夜怪谈,听着里面讲的一些便要画出来,我看着瘆人,她还觉得不够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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