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到大的针锋相对,已经无法让这两个姐妹再如平常一般相处对话,说出的话总是软刀子穿着硬刀子。
相顾无言,唯有冰冷。
姜疏瑗不愿与她多言,她的话里十句有九句都是坑,不让人挂掉一层皮下来都不会甘愿的。
但从她今天主动的一字一句看来,显然,她是先着急的那个人。
姜疏瑗喝喝茶,转转手镯,百无聊赖。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几道说话声,是众夫人来了。
里头的小姐们纷纷站了起来,对着门口笑颜等待。
只见长公主带着大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还有一些生面夫人进来,这些人应当就是外头那些富贵公子哥的家中主母了吧?
大堂便安静了下来,那些娇俏的花儿们纷纷站在一侧,神情矜持,姿态端庄。
众夫人一进来便见到这一幕,纷纷笑开了颜。
年轻蓬勃,娇样百态,自是看的人心中欢喜。
尤其这些姑娘都姓姜,身份尊贵,不可小视。
容仪和如意也跟着长公主身边,二人姿态自然更胜一筹,皆是经历过风风雨雨,又掌过家,自身的威势和气度自然不凡。
和这些还未绽放的花儿们站在一处,还是有分别的。
姜疏瑗看着那二位嫂嫂进来,看着她们的淡然自若,在这一众夫人面前得宜的模样,不禁心生艳羡。
她要到何时,才能有这二位嫂嫂这般模样的气度,可以自如的与这众夫人相处呢?
姜梳仪则看着自己的母亲,看着她在这些人中沉默的模样,心里难免不适。
母亲好像在很多地方都是这样,这样的沉默,这样的没有存在感,可她在自己面前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分明很爱说,也很爱笑,她现在当然也笑,可她笑的就像是说了一段无关紧要的话。
她看到自己的母亲已经拼命的融入在这个群体里,可又显得格格不入,她身上有着其他夫人身上没有的那股劲儿,同样也没有其他夫人那股仿佛生来就有的贵气。
突然就想到小时候,在学礼仪的时候,母亲对自己很是严厉,她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淑女,可她却立志要把自己培养成一个让人挑不出错的淑女来。
每当自己有了一点小小的成就的时候,最开心的是母亲,也是每到这个时候自己才会觉得放心了一些。
因为,这个时候母亲的微笑是真心的。
逼着自己做了十几年的完美女儿,完美女孩,可到后来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披着糖衣的炮弹,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的骨子里是讨厌那些假模假式的东西的,她只记得小的时候摸过一次弓箭,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尝试去拉弓,却如何都拉不动。
她就每天悄悄的去库房取出那把弓箭,她尝试拉开,失败,又尝试,还失败,再尝试,直到她将那支箭稳稳的射在了门板上的时候,母亲终于发现了她这些日子所有的努力,然后就是暴怒,她看着母亲将那把她最爱的弓箭砍断,然后……她再也没有碰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