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明军还是革新军,都深深明白抢割麦子的重要性,双方开始围绕着麦子展开了战斗,尽管这些战斗的规模并不大,可是革新军却始终占据着优势。
特别是在李晟发出命令之后,革新军开始全力抢割城外已经成熟的麦子,并且让壮丁们将这些麦子中的大部分运回到城子寨大营,另外的麦子则留在了各自的大营当中,做好了坚守此战的准备。
当然,在抢割这些麦子的时候,李晟的眼睛也始终注视着明军的动静。
除却了九江城内的明军以外,其余的明军援军也正在汇聚过来,侯恂所部有五万人马,其中一万人是从京城方向过来,另外四万人则汇聚了一部分山东兵和浙江兵,另外杨文岳的四万保定军也正在赶来,再加上城中的官兵,差不多有十四五万人。
李晟明白尽管明军战斗力不够强,可此时却不适宜发起进攻,一旦被侯恂抓住机会,恐怕就会落得个进退两难的之境,因此他传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却严禁士卒随意出击,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双方大军围绕着九江城展开了阵势,形成了紧张而沉闷的对峙过程,空气中甚至透出无比紧张的氛围。
就在李晟与众人商议的时候,却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军情处已经得到了最新的线报。
“启禀大都督,根据前线探马来报,明军援军已经抵达彭泽,恐怕是想抢占湖口。”
众人听到这番话时,顿时齐齐一愣,他们迅速看向湖口,横贯在德化与彭泽之间,堪称九江的东大门。
很显然,一旦湖口被明军拿下,则代表着九江进可攻退可守,不但可以通过水路运粮,还可以和九江守军形成犄角之势,同革新军实现长期对峙。
此外湖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不利于大军展开,本身也是一处极为难得的战略要地。
李晟迅速做出决断,必须提前抢占湖口。
但问题是,要抢占湖口,就必须隐蔽绕过九江,且需要在九江明军和明军援军之间坚守至少五天左右,只有五天后革新军才能实现对九江的全面合围。
倘若无法坚守五天,则意味着这一支兵马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李晟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计划,将其娓娓道来,并沉声道:“湖口必须成为一块石头,牢牢挡在官军的前面,等到大军对九江实现彻底的合围。但是你们也明白,这一仗不好打,只怕是九死一生。”
面对这个艰难的抉择,众将不由纷纷低下了头,他们并非完全是因为害怕,同样也是担忧,担忧自己无法完成这么艰难的任务,导致全局出现崩溃。
李晟皱了皱眉头,道:“既然你们没人愿意去,那就我去好了。”
此话一出,张鼐立刻站起来道:“岂能让大都督动身?末将张鼐愿意请战!”
“末将李信愿意请战!”
“末将薛原亦愿意前往!”
“末将张义请战!”
.......
果然,众将的情绪被迅速激起,他们纷纷表示愿意领命。
李晟沉声道:“你们愿意去,但是我不放心,有谁认为自己能够在湖口守住五天,请站出来!”
张鼐、李信、薛原、张义等人站了出来。
“十天呢?”
张鼐、李信站了出来,而薛原和张义则退了下去。
“十五天!”
李信听到这里时,微微叹了一口气,退了下去,仅仅只剩下了张鼐还站在原地。
李晟神情十分严肃的望向张鼐,“军令如山,这可开不得玩笑。”
张鼐点了点头,沉声道:“末将能战!”
“好,我将近卫师拨给你!”
听到这番话,张鼐神色一变,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只见李晟摆了摆手,道:“无需多议,近卫师不给你,你根本守不住那么久。”
“可是大都督.......”
张鼐欲言又止,脸上带着几分犹豫。
李晟笑道:“无妨,保护我一个人,不需要这么多兵力,让第一师调拨一个营过来就行了,多一个人我都不要。”
“是,大都督。”
待计划确定之后,接下来就还剩下一个难题,那就是如何赶在官兵之前,急行军赶到湖口。
毕竟革新军需要绕过九江赶往湖口,实际上路径要远远长于官军,倘若行军不利,则很可能面临着湖口被官兵抢占的风险。
毕竟这可是一个师,动静可是不小。
张鼐沉声道:“化整为零,分头并进。”
这句话让众人听完后,顿时为之一愣,此话说起来简单,可是实际操作中却难如登天,因为军队一旦化整为零,那可是跟溃散差不多,到时候还能不能聚集在一起,还真是个不好说的问题。
李晟却点了点头,他深深望了一眼张鼐,“时间有限,赶紧出发吧,我已经让近卫师做好了准备。”
张鼐点了点头,便下去火速召集军队,准备在第一时间出发,接下来的每个时辰都是那么的关键,那么的重要。
为了掩护张鼐和近卫师的行踪,李晟命令全军哨探立刻将范围扩大到五十里,全力绞杀官兵的哨探,只要肃清这一代的哨探,就能保证近卫师的出发不被敌军发现。
当然,如今的革新军也只能保证这五十里范围,一旦出了五十里之后,则需要看张鼐本人的指挥水平。
等到张鼐出发之际,李晟又忍不住叮嘱道:“此战看似风险很大,实际上却没有那么大风险,但是关键还是在于不可小觑敌手,尤其是对左良玉和侯恂二人,更不可有半分的大意,这一仗不需要你坚持十五天,只要能守住十天,局面一定会彻底明朗起来。”
张鼐明白李晟这番话的意思,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抱拳行礼,在月色的掩护下朝着远方而去,近卫师也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他们也纷纷迈开了腿,朝着远方奔去。
李晟望着渐渐消失在月色下的大军,他的眉头反而紧紧皱起,历史上的朱仙镇一战终究是彻底被改变,成了眼下的九江之战,不过这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懊恼,心中反而越发振奋了几分。
或许就连老天爷,也认为成功是没有捷径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