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那味道的时候,该不会是小便吧,是拉屎吧。
夏晟鼻一捏气得瞪大了眼睛,自己也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了。
“滚!”
一声吼,陈县令未出门,夏晟已先行走出县衙。
味儿大得让他呆不下去。
吓一跳,亦自知无礼,为陈县令,这一刻,怎奈又罗逼嗦,一手捂腚灰溜溜溜出县衙,连忙向手下打招呼,让他们去张榜。
一晃,二刻钟就这样过了。
周黑塔扭了扭脖子,掏出一块巴掌大磨石,吐了口唾沫在上面,就开始刺啦刺啦的磨刀。
周围将士有样学样的。
都是从身上掏出大大小小的磨石坐起来,两手按在刀背上开始磨。
城外顿时都是刺啦刺啦磨刀的声音。
心里有点慌,再憋着闷气,夏晟领着死士登上城墙。
他心里还没底,准备亲眼所见。
扶女墙抬头看,间城外树林旁,坐满乌泱泱的人群。
“他们那是在做什么?”
夏晟未见磨刀,便不解地问。
旁边的亲卫咽着口水“殿下,他们...正在磨刀子。”
夏晟一怔......
“这帮狗欺人太甚!”
怒骂间,夏晟怒拳打向城墙。
顿时脸涨得通红,疼得几乎要咬到嘴皮。
周围的死士都有心意,眼神一瞥之间,只见城外不远的地方灰蒙蒙的,仿佛军马扑面而来。
定睛一看,顿时面色哗然,大为改观。
“殿下......贼寇,增......增兵了。”
斥候吞吞吐吐地说。
作为大皇子,个个身怀绝技、素养出众。
寻常情况怎能使他们害怕。
但是被人一路追随着,他们也会害怕。
城外有贼寇凶猛,都已亲切地体验到,这不叫狗,这叫群狼呀。
见死不救,狼来了!
夏晟眼睛一闪,赶紧探出头。
刷起来了!
人啊,他就是个没有看得很清楚,只见无数颗黑点突然向自己飞来。
一瞬间,夏晟魂都跳不出来了,他的全身都直接留在那里。
人们受到的惊吓太大,身体有时会失控,夏晟在这一刻正是这样的状态。
幸好旁边的死士身手敏捷,脚被绊倒、手被撕破,将夏晟压在墙根上,用身体保护着夏晟。
“殿下,您没事吧?”
胡子拉碴,嘴里喷着浓浓的蒜味儿,他紧张地问。
两人在这一刻距离只有一拳,简直脸贴在了脸上。
那股浓郁的大蒜味直喷到夏晟脸上,刚闻到陈县令翔味的夏晟,这一刻被大蒜味熏得鼻青脸肿,夏晟肚子顿时翻江入海。
呕~!
当呕吐冲过喉咙时,他会本能地想要翻身。
可那死士护得太过死板,没有翻身。
接着...平躺在地上,夏晟径直化作喷泉。
呕~呕~呕.
不过,那并不是最让人反感的,让夏晟直欲杀之,他呕吐了一下,由于是平躺,一瞬间就会再次倒流,倒在嘴里。
那么.
呕~呕~呕.
他呕吐得更高兴。
一吐一回,呕~
一吐一回,呕~
“殿下,虽然这真的很恶心,但卑职职责所在,不嫌弃。卑职便是拼死,也会保护好殿下的。”
亲卫嘴绷得像菊花,浓烈地忍受着冲天之气。
夏晟一蹶不振.
这一刻,他完全无法控制住肚子。
回流呕吐物呛得他直不起腰来,恶心得天都黑了,接着就有一波剧烈呕吐。
随即回口。
他杀人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护卫,右手手忙脚乱地摸索着腰间。
最后有把匕首从他手里抓住,没说什么,便刺过去。
“殿下,你.”亲卫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双眼,紧紧地捂住伤口。
仍在呕吐的夏晟,是愈想愈生气、愈吐愈有杀心,右手抓起匕首便是一阵噗通一声。
一连刺了十几次,眼睁睁看着死士眼中的生机绝灭。
夏晟扒拉着护卫,赶紧翻了个身,两手撑在地上,疯狂呕吐。
呕~呕~、呕.
吐字良久,夏晟总算风平浪静,像一摊烂泥一样坐到地上。
呆呆地望着面前护卫的遗体,看上几秒,夏晟突然就像丢了桢操一样,冲上前去,向那个死士再连刺十数次。
“让你吃大蒜,让你吃大蒜!”
“马碧德,你再给我吃大蒜!”
“吃大蒜!!”
边上别的人都看着面皮疯狂地抽打。
多大的仇怨。
但这是怎么回事呢,现在他们也大致了解到,那个哥哥,死有余辜。
拿着吃蒜的嘴去亲二堂不是找死吗。
“殿下,别捅了,卑职建议,我们赶紧撤吧,朝那城恐怕守不住。”
一个死士正在探头探脑向城外张望,向夏晟进谏。
夏晟这会儿总算平静了一些,问:“城外的情形怎样?”
“贼寇的步兵到了,此刻兵力应该超过了一万人,他们正在伐木,准备攻城器械。”
亲卫说道,“殿下,这一群虎狼之辈,仅凭城中百姓与我等,恐怕难守此城。不若趁此机会,我们赶紧走南城门,绕道奔临泾。临泾为安定郡治,有重兵防御,且与彭阳互为犄角,足可保殿下安危。”
夏晟在沉思中点点头“你的话倒也有一定道理。”
“殿下,您看看这城墙上,敌人一轮强射,朝那城守卫便折损过半,哪里还撑得住?除非靠我们自己人强撑,但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恐怕也撑不了几时。绕道临泾,不但殿下的安全可暂时得以保证。且临泾紧邻左冯翔,距离并州也不过几十里之遥,两日之内便可调集援兵。”
死士头也不回地为夏晟解析。
这句话瞬间让夏晟眼前一亮,“您的姓名是什么?”
“卑职井仓空。”
亲卫顿第一次说。
“井仓空?你这什么名啊,谁给你取的?”
夏晟皱眉。
这样的称呼,真的很不好听。
井仓空一脸不好意思地有气无力地说:“卑职原名井仓,但后来遇见了我的恩师,他为了表达对他启蒙老师的怀念和敬仰,就给我加了个空字,其实卑职也挺拒绝的,但那毕竟是我的恩师,卑职不敢违背。”
“你倒是有情有义,尊师重道,可你那个恩师,就有点不是个东西了。也不能为了他的念想,毁了你的前途啊,本来好好的一个名字,非要加个空字,无耻。”
夏晟强烈轻视井上空老师,肯定不是一件事。
井仓空惊愕之余,总算有一个人来帮忙说三道四的。
他好感动.
恩师,真的不是什么玩意儿!
夏晟拍了拍井仓空的肩膀,勉力道,“井仓空,你很不错,等回了并州,本皇子必定重重有赏。你刚刚的这一番谏言很不错,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井仓空狂喜不已,却竭力压抑喜气躬身说:“无愧于殿下,务必把殿下平安带回到并州。”
“殿下,此地已不再安全,我们还是尽快撤退吧。”
望着扎着箭矢的城楼夏晟深表赞同。
这地方现在岂止不平安。
说不定哪里飞上暗箭就会想要他的性命呢,那就赶快溜之大吉。
众死士拱卫之下,夏晟匆匆从城楼上下来。
但他们没有马上离开城市。
夏晟命人赶紧换好战马,备好旅途中需要的干粮和水。
并亲自带领井仓空和其他几个死士又一次来到县衙。
手拿鲜艳长刀,夏晟从王八肆虐中走出来。
“那个姓陈的狗东西在哪里?”
时刻抓着一县吏夏晟刀架在人脖子上。
那个县吏刚见到夏晟,自是认了这个擅享的大皇子殿下。
当下连忙说道:“回二殿下的话,县令大人正在后衙,亲手写告示。”
“去把他给我唤来!”
夏晟推开了那个县吏,喝了起来。
县吏未知,却被大皇子殿下吩咐着,自己哪还敢怠慢,赶紧冲入后衙把陈县令请来夏晟。
“不知殿下巡视归来,下官有失远迎,罪该万死!万死!”
身形十分臃肿的陈县令刚换上一身洁净衣衫,随手将家中金银都收拾得细软无力。
夏晟阴晴不定的目光落在陈县令的脸上,“贼寇快攻上城,陈县令此中忙何事?衣衫倒也蛮利落。”
外在形势,陈县令当然心知肚明,贼寇们一轮攒射下来,让守城将士折了大半。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要打包东西逃跑呀!
难不成还要留在这里等着死去?
但是这句话他一点也不敢讲,并且,大皇子交待的事,他也要老老实实地做。
尽管他心里明白,寄希望于城内老百姓守城,这基本不行,但是自从大皇子的命令下来了,该出手时,他还必须出手。
为保他这条小命,双重保险应该存在。
“下官谨遵二殿下之命,正在加急书写榜文,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榜贴到全城每一个角落,号召百姓上城,共御外敌,守住朝那。”
陈县令内心虽害怕得要命,不过,嘴上说着这句话,却很铿锵。
夏晟清冷一笑,“陈县令当真是辛苦了。”
噗龇一声!
话音轻轻落下,夏晟手里的刀子便戳在陈县令身上,干脆生生的。
一脚踢开陈县令,夏晟像个混混一般,不屑地吐出陈县令的口水来训斥他:“你为朝那县令,面对贼寇入侵,不思上城指挥战斗,却躲在此处写榜文,这朝那县中是没有一个会写字的了吗?你是真当本王煞笔,还是你以为本王是太子那无用的废物。”
“还有,你这无用之狗,让你再在本皇子的面前拉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