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她和师尊羽渊，共同坐在树下。
他眉眼温柔又宠溺，将人间买来的小玩意儿送给她，讨她欢心。
这是很久前的记忆了，久到她快要忘记。
她和师尊的一幕幕，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被刻意提起，深深刻进她的脑海里。
与此同时，好似有什么记忆正在抽离，离她远去。
“小师姐，呜呜呜呜，你怎么还不醒啊？”
虞稚在她旁边，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姜青玄和羽渊眼眶微红，盯着离衡。
“你们别看我啊，她肯定会醒来的，我用的全是最好的，世间罕有的丹药，光是咱们三渡灵力都渡多少了，别担心。”
姜青玄声音有些哑，“那她为何还不醒来？”
“你听我跟你解释，这个……”
“小师姐醒了！”
离衡正想解释，一道少女激动的声音传来，“你们快过来看，小师姐醒了！”
姜青玄立刻用了瞬移术，到了姜鸢身旁。
床榻上的女子费力睁开眼皮，她的气息还有些弱，看到眼前的男子，轻轻唤了一声，“哥哥……”
只一声，姜青玄眼眶通红。
“哥哥在这。”
他声音缓下来，替她整理发丝，“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姜鸢摇了摇头。
除了觉得身子骨虚弱外，她并未觉得有哪里不适。
“我说仙尊，这么点地方，用得着用瞬移术嘛。”
姜鸢醒来，大家松了口气，离衡也有心思打趣姜青玄了。
姜青玄懒得跟他计较，满心满眼都在自家妹妹身上。
“现在鸢鸢醒了，你跟我出来，我帮你看看伤势。”离衡道，“就算你再怎么能抗，神魂受伤不是小事，这几日又一直消耗灵力，身子吃不消的。”
姜鸢听到他的话，自责地垂下了眼眸。
她是记得的，羽簪替她挡掉了一次攻击。
“对不起，哥哥。”她低声道歉。
“在哥哥这里，阿鸢永远都不需要道歉的。”
姜青玄温柔地笑了笑，“别听离衡胡说。”
“喂喂喂，我可是在帮……唔，唔？！”
离衡眨巴着眼，看向姜青玄，又看向羽渊。
姜青玄竟然对他用禁言的术法！
还有没有道理了！
他辛辛苦苦救治姜鸢，姜鸢一醒，他就是这么对他的？！
他看向羽渊。
眼神暗示。
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羽渊毫不留情地绕过他，走到了姜鸢旁边，见她的确无碍了，才开口道，“你先跟离衡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她。”
姜鸢知晓这件事的严重性，连忙想要开口。
她身子弱，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属实把姜青玄吓了一跳。
“离衡，你过来看看。”
离衡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站在原地摇头。
让他过去就过去。
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他还被禁言了呢。
姜青玄解了术法，脸上闪过一丝焦急。
“储存空间的东西，随便你挑。”
“来了来了，都让开点。”
离衡立刻就殷勤的过来了，变脸速度极快，仿佛刚才摇头的不是他一样。
他细细察看了一番，才道，“没什么大事，这丫头就是担心你。”
姜鸢点头，轻轻推了推他的手，低低又唤了他一声。
姜青玄无奈一笑，想到了什么，眼眸垂下，不动声色朝着羽渊看去。
后者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布下结界，跟着离衡离开，走之前，又细细叮嘱了一番。
虞稚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羽渊。
姜鸢揉了揉脑袋，想起小反，“师尊，你看见我的橘……灵兽了吗？”
不知怎的，和羽渊对视，她的心跳得格外热烈。
羽渊拧眉，又是这只灵兽？
难道这只灵兽，真的有他们不知道的本事？
他略一沉思，道，“你刚醒，灵兽在我那里，我会照顾好它的。”
“可是……”
姜鸢还想再说，看到羽渊眼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后，忍了下去。
“那好吧，谢谢师尊。”
比起小反和眼前之人，她的心里，好像更偏向眼前之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虞稚一直在旁边给她递眼色，姜鸢微微偏头，羽渊就注意到了她的举动。
他淡淡道，“虞稚，你先回去吧。”
“师叔，我还想再陪小师姐一会。”
虞稚努力想要留下。
“这里有我就好。”
羽渊的语气有点强势，虞稚只好垂下头，闷闷道，“那小师姐，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嗯。”姜鸢朝她甜甜笑道，“快去歇息吧。”
虞稚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给她使眼色，她却浑然不知。
懊恼地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门。
门外，有一道姜青玄留下的结界，把鹤云祈隔开。
她远远望过去，就看到了那黑袍少年颓废站在空地上。
发丝凌乱不自知，只是站在那里，一步也没靠近。
她想了想，还是主动过去喊他，“师兄。”
鹤云祈没有应答，他的眼眸灰蒙蒙的，没有神采。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很快松开。
“师兄，小师姐已经醒了。”
听到小师姐，他才轻轻动了动。
他的声音有些哑，“她、她还好吗？”
“离衡长老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听到她没事，他那颗揪起来的心才放下了。
眼前的少女抿唇不言，他揪着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那她……提到我了吗？”
他只敢远远的等。
姜青玄的结界拦不住他。
可他怕她醒来，会生他的气。
所以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