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对这些毫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被禁足了几个月,天天抄佛经抄的手都痛,还不然占荤腥。
不然占荤腥就算了,连菜色都越来越差了,从前在侯府的时候她也没受过这份委屈。
刘姨娘刚开始只是哭,后来就在房间里骂安子珝和魏林夕没良心。
大家恐怕才知道一贯唯唯诺诺的刘姨娘也会和市井妇人一样骂人。
只是她不能出门,骂也只是在屋里骂,也只有她贴身伺候的丫鬟知道。
而这个丫鬟是白妈妈特意安排过来的人,白妈妈那可是安子珝特意请回来的。
虽然骂的难听,知道的都很生气,但这件事并没有传出去,连安家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也只有路过这边的扫撒丫鬟零星听到过,但被白妈妈敲打之后也不敢乱说。
这件事魏林夕也是知道的,但是却没有告诉安子珝,而是命人将刘姨娘的炭的份例也减半。
没几天,刘姨娘就嚷嚷着手要生冻疮了。
魏林夕虽然扣了她的炭火,但也不至于会让人冻到生疮的地步。
只是她嚷嚷了几天,旁人连个反应都没有,渐渐的也就消停了。
家里人多嘴杂,这事肯定瞒不过人,只是大家像是完全不记得刘姨娘这个人一样,都没吭气。
只有安子文,有两次欲言又止的看着魏林夕,最后什么都没说,之后却偷偷将自己份例里的炭火送给了刘姨娘。
魏林夕不知道是该感叹还是该冷笑,刘姨娘倒是没白疼这个儿子。
不过安子文将自己的份例送出去,家里也不会再给补,他既然是悄悄的,那魏林夕也当不知道。
就是苦了田初柳,还怀着孩子呢,自己院里的炭火就被送出去一半。
不过她倒是聪明,白天的时候要不就是和姐妹们待在一起,要不就是在正院里陪李氏,最后受冻的只有安子文。
有天田初柳见了她,还特意说了一声,不用特意关照他们,有人想献孝心就让他献,事后也别想着能有别人给他找补。
看得出田初柳是真生气,毕竟连怀孕的妻子都没放在心上,这人要么是狼心狗肺,要么就是知道有人给他善后所以有恃无恐。
以安子文的性格,要说是故意的不太可能,他就是根本没考虑那么多,恐怕都没想过他没了一半份例的后果。
他周围的人太周全,让安子文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格外单纯。
安子文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优点,但缺点却格外的突出。
连田初柳都这么说了,魏林夕就更不管了。
琉璃坊的掌柜来对账的时候送几颗琉璃珠子,魏林夕觉得自己已经过了玩弹珠的年纪了,就送去给了安宝意玩,结果正遇上齐棉绒在作画。
魏林夕看过安雨乐写字做作画,还是第一次看到齐棉绒作画。
和安雨乐更喜欢的花团锦簇不同,齐棉绒似乎更擅长水墨,笔下是一幅墨梅图。
看到魏林夕来了,她才停笔。
正在一边被拘着练字的安宝意终于能正大光明的偷懒,小跑过来拉着魏林夕喊婶婶,格外的热情。
等魏林夕将那几颗琉璃珠子拿出来的时候,小姑娘笑的更甜了。
没人能阻挡晶莹的琉璃珠子的诱惑。
安宝意喜欢的不得了,简直是爱不释手,但她还是很矜持的扭头去看她母亲,直到齐棉绒点头,她才开开心心的接过。
然后解下身上的小荷包,一个个放进去,宝贝的很。
“母亲,我可以休息一会吗?”
小姑娘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你,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答应她了。
哪怕知道女儿是想偷懒装可怜,但齐棉绒还是点了点头,小姑娘有模有样的行了礼,这才提着裙子跑了出去,丫鬟在后边追着给她裹披风。
“宝意现在的字已经有模有样的了。”
魏林夕拿起安宝意练了一半的字,笑着说道。
那宣纸上的字写的很大,虽然稚嫩但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嗯,就是圆乎乎的。
“你可别夸她了,没看她总是想偷懒。”
齐棉绒从她手里抽出那张宣纸,递到了丫鬟手里,亲手给端了茶给她,然后她又回去提笔画画,显然是兴致正浓。
两人相处已经自在惯了,魏林夕自顾自的喝茶吃点心,齐棉绒就画她的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大部分都是一些家里的所琐事,只是聊着聊着就自然的聊到了刘姨娘份例上的事了。
“她不过是个姨娘,你按照规矩来就是了,何必和她过不去,再说了她到底是子珝的亲娘。”
齐棉绒帮着魏林夕管家,别人不知道但是她却是知道的,魏林夕最近有些针对刘姨娘了。
她说这一句并不是想为刘姨娘说好话,只是想提醒魏林夕,生母就是生母。
就算她做的不对被儿子厌弃,但若某天安子珝记起她的好,再回想这些,为了补偿心里的愧疚也只会觉得当初是做儿媳妇的不对。
在处理刘姨娘的事上,最好是安子珝亲自出面才好,这样才不容易留下把柄。
齐棉绒嫁进安家没学到什么东西,明哲保身的法子倒是学了不少。
“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咱们做媳妇的,做的好了是应该的,做的不好就是罪加一等,若是有丈夫护着还好些,若是没那就是不说了,来瞧瞧我画的怎么样?”
齐棉绒朝着魏林夕招招手,好像对于自己的画作很满意。
魏林夕放下手里的茶,凑了过去,其实她对这些艺术上的事并不怎么懂,但她会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