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裴之面若覆霜,周身的温度低了几度。
盯守春桃的两个人,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冷汗涔涔,等待主子的雷霆之怒。
“这怪不了他们,春桃死于睡美人,若不是碰触她的鼻息,发现不了她已经死了。”沈明棠望着春桃唇角含笑的模样,像是在做一个美梦,谁知她已经在梦中丧命?“谋害娘的人,有一定的手段和心计,将一切线索给切断。”
谢裴之没有回到沈明棠,而是目光冷厉的扫向护卫:“自去领罚。”
“是。”护卫霜打的茄子般,蔫头蔫脑的离开。
“睡美人治不好,他们及时发现不对劲,也来不及了。”沈明棠心下可惜,未能及时怀疑到春桃。“关键的两个人物,全都已经死了,想要查出背后的凶手,只怕有点难。”
谢裴之薄唇紧绷出凌厉的弧度,他目光深冷道:“不难。”
沈明棠一怔,诧异地看向谢裴之,想问他是不是猜到凶手了?蓦地,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脱口而出道:“卫夫人!”
谢裴之神色稍霁,眼中有着赞许:“是人是鬼,试一试便知。”
“我有个主意!”沈明棠打一个响指,她拉着谢裴之示意他低下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还有几日是秦川和萧沐清大喜的日子,我们给卫夫人派送请柬,邀请她过来观礼,再派人去永安候府搜查。”
沈明棠之前怀疑卫夫人,只是她没有动机,可如果将表面看到的一切全都打破,抓住最大的一个疑点,再重新将一些细枝末节的可疑点堆砌起来,那么她是最有嫌疑的对象!
卫夫人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对谢母动手呢?
沈明棠做一个假设,如果永安候就是谢振北?
卫夫人便有动机!
为何做这样一个假设?八壹中文網
第一永安候叫谢振北,纵然查出来身份匹配不上,可依照卫夫饶人脉,能很轻易的改了户籍。在这个猜疑上,最大的疑点便是谢振北并不是在战场上阵亡,而是回乡探亲的路上,应该不算是殉职,领取不到抚恤金。
他手里有兵符,明谢振北的职务不低,才能中途离队探亲。职务高的话,战死沙场,颁发出的讣告应该会列出来,给出他相对应的抚恤金,而不是按照普通士兵领抚恤金。若只是一个兵,无法接触到兵符,也不会被萧长风灭口,唯一的可能,便是谢振北妨碍到萧长风的利益。
如此来,谢父是永安候的可能性又高了。
第二卫夫人破荒拜访谢母,并且屈尊降贵,与谢母姐妹相称。谢茯苓曾经过卫夫人平日里打扮素净,从未穿过色彩鲜艳浓烈的衣裳。那一日探望病人,她却是一身红衣。
卫夫缺真霸占谢父,原配尚且在人世,她充其量算做妾,一个妾是没有资格穿大红色。她特地穿红衣见谢母,是她隐秘的心思在作祟,渴望做一个正室。
谢母一死,卫夫人极有可能取而代之。
卫夫人能够给永安候换一个身份,又怎么会做不出用一个假永安候应付殷兰呢?横竖他们没有见过永安候的真面目,随便一个人都能糊弄过去。
只怕从一开始的时候,殷兰调查永安候的事情,传到卫夫饶耳中,她才会防范起来。
“明日或者后日,放出一个消息,四妹治好了娘。秦川大婚那一日,娘也一起去参加喜宴。”沈明棠咬住唇瓣,陷入沉思中,上面一切假设推断成立的话,卫夫饶手段很高明,他们中间不能出一点岔子。“裴之,就算不是卫夫人,也要将暗中的那个人逼出来。”
谢母的身体痊愈,便是一个引子!
谢裴之望一眼春桃,眼底闪过一道幽光:“按照你的做。”
殷兰秘密处理掉春桃。
沈明棠与谢裴之从屋子里出来,便见谢母神色匆匆,喘着粗气地快步走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谢母走的急,腿有些发软,她扶住一旁的柱子,平缓一下呼吸:“娇娇走的急,我心里慌,怕出事。”
“我担心春桃病了,过来看一看。她是有一点不舒服,等下我让四妹过来给她看看。”沈明棠神色自然,亲密的挽住谢母的手臂:“您身体不好,不便见她,免得将病气过给您。”
谢母松一口气,笑道:“没事就好。”
卫夫人吩咐下去,让人去找永安候的部下,问兵符的下落。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兵符与部下,杳无音信。
卫夫人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蹲在床边,握住永安候的手:“侯爷,您将兵符放在哪里了?若是没有兵符的话,凤公子不会给你治病。”
“吱呀”一声,门开了。
卫夫人猛然回头望去,凤无梵转动轮椅进来,目光扫过安静躺在床上的永安候。
“三日期限已到,卫夫人找到东西了吗?”凤无梵手指摩挲着腕间的那一截白骨,卫夫人有一种自己的命脉被他掐住的感觉,心中泛起一片寒凉,颤声道:“凤公子,您能宽限两日吗?我的人已经找到侯爷的属下,很快便能问到兵符的下落。”
凤无梵目光落在永安候身上,两根手指捏开白骨饰物,一粒丸药滚落在手心,眸光忽明忽暗,不知在思索什么。
“你治好侯爷,我才能给你。”卫夫人背脊挺直,仿佛她真的知道兵符的下落:“您要东西,无非是为豫王,若侯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便将东西给秦王。”
凤无梵扯动殷红的唇,阴涔涔道:“谢裴之的母亲得治了。”
简短的一句话,令卫夫人为之变色,她警惕的盯着凤无梵,猜测他知道永安候的身份,亦或是知道睡美人是她的手笔……还是两者都知道?
“卫夫人要挟旁人时,要将自己的尾巴给藏好。”凤无梵转动轮椅到永安候身边,冰冷的手指捏开他的嘴,将药丸扔进去,点一下他的脖子,永安候的喉结滑动一下,药丸吞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