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顾不上害怕,尖声问道:“凤公子,你给侯爷吃的是什么?”
“药。”凤无梵语气平淡:“今日带他回去。”
“凤公子,侯爷的病还未治好……”
“记住我们的交易。”凤无梵深黑的眼眸盯着卫夫人,透着一种诡谲,他扯动嘴角道:“你将兵符给秦王之前,掂量一下,兵符可否救你一命,谢裴之会为此饶你一命?”
卫夫人脸上的血色唰的褪尽。
“哐当”一声,门板关上。
卫夫人手脚冰凉,凤无梵果然都知道!
她一阵胆寒,冒出一身冷汗。
凤无梵拿捏住她的把柄,等同于捏着她的命脉,岂敢再违背他的命令?
除非
卫夫人眼中闪过狠绝,谢家灭绝!
“来人,带侯爷回府。”
几个护卫进来,一个蹲在床边,另外两个托扶起永安候,将他趴在护卫的背上,将他给背出去。
永安候的脑袋歪在护卫的脖子处,护卫颠一下,背着他往外走,脖子有一股热流,似乎是口水滴落在他的脖颈处,一直滑落到衣襟里。护卫浑身僵硬,不敢动,脚步不停的将人背到马车上。
卫夫人跟着上马车。
护卫用手指揩一下脖子,黑褐色的东西黏在手指上,有一股浓重的药味。
侯爷药没有吃下去?
护卫想告诉卫夫人,又想起卫夫人对永安候紧张程度,退怯了,害怕遭到卫夫饶怒骂。
卫夫人看到永安候嘴角有褐色的脏污,皱一下眉心,没有多想,只当是他方才吞咽药丸的时候,化在嘴里没有吞干净,趴着的缘故溢出来了。
她拿帕子给永安候擦干净嘴角,心里想着事情,该如何不受制于人。
马车停在永安侯府,护卫将永安候背进去。
卫夫人跟在身后,管家唤住她,递给她一张大红的请柬:“夫人,谢府给您送来请柬。”
卫夫人眸光一紧,听到谢家的事情,她心里一颤,害怕谋害谢母的事情被谢裴之知道!转念一想,香铺里的伙计和春桃已经灭口,他们应该查不来才对。
她思绪万千,打开手里的牡丹花撒金粉请柬,是沈明棠和谢裴之大婚的请柬,邀请她过去观礼,不禁松一口气,她正好去打听一下谢母的情况。
“行了,我知道了。”卫夫人收下请柬,寻思着还有两三日沈明棠和谢裴之的大婚,得提前将礼物备好。回到主院屋子里,只剩卫夫人和映雪,她坐在床榻边,望着永安候的睡颜,柔声道:“映雪,谢裴之算是我的半个孩子,他是侯爷的亲儿子,你该送什么礼?”
映雪沉吟道:“贵在心意。”
卫夫人笑了一下,手指轻轻抚摸着永安候的脸庞:“侯爷,我知道你能听见,裴之要成亲,他是你第一个孩子,你不想去参加吗?若是想的话,便尽快醒过来,不然会是一生的憾事。”
卫夫人俯身,在他的眼帘亲一下。
她的语气温柔而缠绵:“侯爷,你要快点醒来,我等了太久太久,快要等不及了。”
萧府。
萧沐清将试穿好的嫁衣脱下来,折叠整齐,放在柜子里。
还剩下六时间,便是她大喜的日子。
“姐!”巧慧敲两下门,等不及萧沐清出声,她便推开门进来:“谢裴之和沈明棠三日后成亲,喜堂设在华西坊,她不是给您准备喜堂,是在给她自己布置喜堂。”
萧沐清脸色微微一变,“怎么回事?”
“谢家已经将请柬发出来,奴婢特地去华西坊确认一下,门口都挂上谢府的牌匾,那座宅子不是姑爷买的。”巧慧不太高心埋怨道:“姑爷是想做什么?他不是请沈明棠给您们布置喜堂吗?为何成了他们的喜堂?秦家没有张灯结彩,莫不是您和姑爷成亲,就借用他们现成的喜堂?”
“巧慧!”萧沐清呵斥一声:“你别胡乱编排秦川,他过要娶我,总该给我一个交代。”
萧沐清口中虽然这般,心中却是不安起来。
为何沈明棠与谢裴之大婚,之前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呢?
红袖之前打听,的确是沈明棠在华西坊为她和秦川布置喜堂。
莫不是沈明棠布置好之后,想要占用喜堂成亲?
不然为何恰好时间安排在她和秦川大婚前三日?
沈明棠与谢裴之回门,挪出喜堂给她和秦川?
萧沐清红了眼圈,心中委屈难忍,只等他们大婚时,她再试探一番秦川,他们的喜堂在何处。
海棠庄园。
谢茯苓关在药房里五六日,总算取得一点成效,研制出一种药。谢母白日里原来要睡上三四个时辰,清醒的时间只有两个多时辰。服用药物之后,她白日只需睡两个时辰,身上虽然依旧疲软,但是精神好上许多。
明绣阁将嫁衣送过来,谢母看完之后,确定没有问题,让谢茯苓送去长公主府。
谢茯苓前脚一走,沈明棠后脚过来。
“娘,您身子好些了吗?”沈明棠从柜子里取出谢茯苓制出来的药草柱,放在烛火上点燃,让谢母躺下,给她灸头部穴位:“秦川和萧沐清大婚,那一日您和我们出席,能吃的消吗?”
谢母忍不住抿唇发笑:“能,就算撑不住,叫裴之弄一把轮椅,我也要过去参加大婚。”
“您不必勉强自己,身体为重。”沈明棠声道:“我娘派芸娘过来接我过去住三日,您若有事的话,可以吩咐殷兰做,需要我只管叫她到长公主府传话。”
“好,你安心去吧,我身子好了许多,还有四丫头在身边呢。亲家母只有你一个女儿在身边,你多陪陪她。”谢母很通情达理,倒更叫沈明棠心中不安,可她心中牵挂长公主,担心她的身体,给谢母熏完药,沈明棠便随芸娘去长公主府。
长公主请沈明棠过去,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再过两个月太后的寿辰,母女俩一块商量做一件别出心裁的衣裳,给太后做生辰贺礼。
沈明棠想早些回海棠庄园,她住在长公主的院子,母女俩一起画图样。
长公主特别的挑剔,直到大婚前一日晚上,她才总算点头,图样被敲定下来。
这几日,沈明棠都没有出过院子。
沈明棠与长公主用晚饭,准备早早睡下,明日去华西坊与谢裴之汇合。
长公主却无情的将她给撵走:“你回自己屋里去睡。”
“您真是过河拆桥,用完我便丢!”沈明棠声的吐槽一句,伸展双臂活络一下筋骨,与芸娘一块踏出屋子,她不禁呆楞住。
长公主府完全大变样,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她不傻,心里涌出一个念头,一瞬不瞬的紧盯着芸娘:“谁要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