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狼獒的左爪已然至梳婆胸前!
梳婆腰上缠着的三圈头发,骤然一下便完全松开!直接分成了三股,其中两股缠绕上了狼獒的脖颈,最后一股则是直接缠住了它的左腿。
梳婆顺势借力,瘦小的身体一窜,直接上了狼獒的后背。
她猛地一仰头,三股发辫后拽之下,狼獒的脖颈瞬间被勒紧,左腿也是朝着侧边一颤,失去了前扑的力道。
轰隆一下,它重重地撞击在地上,闷响声在屋内形成了回音。
我看得心惊,还好刚才没拦住狼獒。
不过此刻,我也不能再旁观下去,因为梳婆不只是仰着头,她的双手还死死地拽住了发辫,手机电筒的光线照射下,她发辫之中竟然还有点点寒芒闪过!
那发辫还完全陷入了狼獒的脖颈毛发之中,毛发隐约变得湿润,猩红……
分明是那发辫里头有针,这针扎进了狼獒的皮肉才会流血!
我三步做两步,快冲至了狼獒身侧,瞬间抽出接阴匕首,朝着梳婆的胳膊上狠狠一扎!
梳婆猛然间侧头,她浑浊的眼珠子瞪着我,薄唇微动,扑哧两根银针吐出。
这银针,直接射的是我胸口!
这东西射穿进去,必定会要了我的命!
我心头一狠,并未躲闪。
那一匕首依旧狠狠扎下!
“小杂种,死!”梳婆浑浊的眼珠子中,透露着一股子狰狞的兴奋。
咔嚓!
一声轻微的声响,一块瓦片自屋顶猛地坠落下来,竟是巧合无比地落至我的胸前。
咔咔的脆响中,瓦片为我挡住了梳婆这阴毒一击,那两根银针直接就被砸到了地上,瓦片也在这力道冲撞之下四分五裂。
我心神笃定,面色没有丝毫变化,那一匕首还是没有犹豫。
嗤的一声,直接扎穿了梳婆的小臂。
梳婆惨叫一声,拽着发辫的手顿时就松开了。
狼獒此刻已经彻底红了眼,狂吠一声,猛地一甩!
骑在她背上的梳婆就只有一只右手拽着发辫,根本治不住狼獒,一下子就被甩到了墙上!
这砰的一声,似乎还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咔嚓轻响,梳婆落地,瘫软在地上,痛苦地痉挛颤抖。
她被扎穿的小臂,鲜血泊泊流出,伤口外翻,深可见骨。
她的嘴角也有鲜血溢出,很明显,这一撞之下,她的脏腑定然也是受了内伤。
她一头被打散的花白长发,纷乱地披撒在地上,衬托着她狰狞凶狠的面容,凄惨中透着阴森可怖。
狼獒没有停下,正一步一步逼近梳婆,它忽然猛地抬起右腿,狠狠地踩在了梳婆的肩膀上,梳婆闷哼一声,痉挛挣扎得更厉害,却明显没有了还手之力。
此刻我才注意到,她溢血的嘴巴中竟又吐出来了好几根银针。
我大步迈至梳婆身前,沉声道:“小黑,差不多了,留她半条命。”
狼獒这才抬起腿,绕着梳婆走了两圈,冲着梳婆龇牙低吠。
我蹲下身,定定地看着梳婆的眼睛,此时我心头已然平静了不少。
“你……怎么发现的我?”梳婆颤抖的声音非常微弱,透着极度的痛苦和挣扎。
“你没必要知道。”我淡淡回答。
“你在这村里,策划什么?”停顿片刻,我直接问道。
梳婆眼睛已经微眯起来,她头也贴在地上,斜着视线看我,冷笑了一声,却并不开口回答我。
我眉头微皱,正要继续问话。
却忽然发现,梳婆的腮帮子似乎鼓起来,接着又紧缩回去了一点,似乎在嚼东西一样。
她嘴巴本来只是有鲜血溢出,此刻却直接流了出来。
我面色骤变,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了梳婆的下巴。
梳婆基本上没什么肉,皮贴着骨头,我这一抓下去,就是硬邦邦的下颚骨。
学了骨相,我本能对于面骨就有极为透彻的理解,双指几乎掐着她的骨缝!
梳婆面露痛苦之色,被我硬生生掐着张开了嘴。
她嘴巴里猩红一片,血肉模糊,分明是在咬舌……
“你想自杀,没那么容易。”我怒声喝道。
单手用接阴匕首在她的衣服上一拉,我直接割下来一块布,揉成一团,塞进了梳婆的嘴巴里头。
我顺手又抓起一把梳婆披散着的长发,扭成一股发绳,直接缠住她的双手,将其绑得死死的。
发绳之中掺杂着数根银针,我自己的手小心避过银针,不过却任由它们扎穿梳婆的手腕。
梳婆浑身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面部扭曲痉挛着,一双浑浊的眸子,怨毒地盯着我,口中发出野兽般垂死挣扎的呜呜声。
我回视了她片刻。
然后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硬拖着她朝棺房外走去。
我本来打算和梳婆在说话的过程中,抓住她心理的弱势,然后以话术撬开她的嘴巴,看是不是能让她说出来信息。
可她竟然直接自杀,这就让我没办法了。
严讯逼供,我没这个手段,也狠不下心肠,我得将人交给沈髻,髻娘村应该有一套完整的族规,应该也有专门负责刑讯的人。
毕竟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羌族……
想到这里的一瞬间,我愣了一下,低喃道:“小型的羌族……”
狼獒跟着我一起往外走,它扬起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抖了抖毛发。
出了棺房之后,我拖着梳婆径直顺着小径往外走。
先路过了我们入住的院子前,我没有进院停留,因为这完全没必要再等一夜。
我继续拖着梳婆,径直朝着祭司祠走去,狼獒紧跟在我身后。
走到半途的时候,梳婆却说什么都不走了,她直接瘫坐在地上,我得强行拽着她,才能勉强往前走,这就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和气力。
不过在接近祭司祠的时候,立刻就有脚步声从周围的雾气之中传来!
这里比不得其他地方,有髻娘村的村民时刻守着,这在我的预料之中。
等我到祭司祠门口的时候,周围起码有十来个村民,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更是震怒地看着梳婆。
明显,对于我,他们是有信任的。
对于梳婆这个叛徒,他们的眼中就只剩下恨意了。
那种浓烈的恨,明显是要将其杀之而后快……
“开门,我要见沈髻。”我直接开口。
有两个村民立刻快步过去,推开了祠堂的大门。
我一脚迈过院门,入目的景象让我愣了一下。
祠堂的堂屋之中,有一张桌案,沈髻俯身其上,右手捧着一本书册,左手撑着前额,似乎已经困意十足,却还在挑灯夜读。
下一刻沈髻抬起头来。
她没有看我,目光只是看向梳婆。
她眼中的惊愕和杀机一闪而过,随即只剩下冰冷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