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镜花水月上的光芒，一道青光从镜面上飞了出来，然后变成一道人影，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哎哟。”
张凡闷哼一声，道：“这破镜子，突然把我丢出来，也不调整一下我的姿势。”
程思思看到张凡活蹦乱跳的样子，终于是长舒一口气，道：“呼呼，活着就好……”
“肯定活着啊，我这个人比较命硬，阎王爷不会轻易收我的。”张凡站了起来，说道。
程思思打量着他两眼，惊道：“你突破了？”
张凡点点头，道：“虽然过程很艰难，但总算是在绝境之际突破了瓶颈，成功击溃了幻影。”
“也对，若你不突破，不可能打得过幻影。”程思思露出赞赏之色，“你很厉害，不光是天赋，还有勇气、自信，都是常人不能比拟的。”
“这么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张凡笑着道，“其实中途我好多次差点死了，不过幻影空有实力，却没有太深的心计，也不会在战斗中进步，就像一个预设好的程序。所以在战斗中，我才能不断摸清他的战斗模式和缺点，坚持这么长时间……如果幻影的智商也复制了我，我绝不是对手。”
程思思撇了撇嘴，道：“变着花样夸自己是吧？总之突破了就好，接下来，可以准备一下制作驱蛊符的事了。”
张凡却是微微一怔，道：“家里来过其他人？”
“啊？什么？”程思思的脸色不太自然，可不是来过，二师姐刚走，正在外面偷看你呢。
张凡重复道：“谁来过？”
程思思支支吾吾地道：“谁？没啊，没人来过。”
“你撒谎的技术，还需要再练练啊。”张凡语重心长地道。
程思思小脸发红，道：“哎呀，你竟然怀疑我，你都说了我不会撒谎了，真的没人来啊，你产生错觉了吧。”
张凡眉头紧锁，默默扫视着房间里。
程思思挺了挺小胸脯，道：“不信你就自己在房间里翻翻，柜子，床下，随便你找……哪有什么人来，明明就我俩嘛。”
张凡环顾一圈后，却是身形一闪，朝着窗户外冲了出去。
就在这一瞬间，他明显感受到窗外有一阵异样的空气颤动。
嗖！
张凡跳出窗外，并没有向下坠下，而是就这么浮起在了空气中。
之前，他只有筑基境的修为，虽然能通过控制灵力使身体短暂停滞在半空，或是减速下落，但并不能做到随心所欲地御空而行。
如今他已是金丹期，修为今非昔比，气海内金丹成型，蕴藏着恐怖的灵力。
同时他的掌控力也是大幅提升，这也使得他能够做到真正意义的御空而行了。
悬在半空，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刚刚消失不久的气息，然后笔直向上飞了过去。
修为提升后，他的感知力也是大大提升。
正是因此，刚才他才发现家里有人来过。
最重要的是，这人残留的气息，让他似曾相识……
若是曾经他的，修为不够，绝对察觉不到。
可此时张凡确定，有人来过，是她！
嗖！
张凡脚下凝聚出磅礴的灵力，身形如电，猛地翻到了楼顶。
啪！
他站在楼顶时，只见一道熟悉的背影，似乎正要落荒而逃。
“韩小月！”
虽然只是背影，但张凡还是大声叫出了她的名字。
人影稍微顿了一下，然后脚尖一踮，就要飞走。
张凡并没有去追。
他看得出来，韩小月已经今非昔比了，即便自己达到了金丹境，也追不到一心想走的她。
于是他故意闷哼一声，嘴里还发出夸张的“噗嗤”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重伤吐血了。
在镜花水月中里，他确实受了重伤，几度垂死。
不过突破的瞬间，由于巨量灵力涌入，会强行让身体恢复，所以他现在其实好好的。
但这吐血声，显得无比真实。
终于，韩小月忽然转身，有些慌张地道：“你怎么了？”
张凡嘻嘻一笑，道：“没什么啊，嗓子不太舒服。”
韩小月脸色一黑，娇嗔道：“你真讨厌！”
张凡笑吟吟地走向了她，道：“不走了？”
本来韩小月是想不辞而别的，毕竟她只是想看看张凡，目的已经达到了。
可由于张凡假装吐血，她离开的心情被打断了，索性就留在了原地。
张凡暗暗松了口气，道：“你可真是绝情啊，上次什么都没说你就消失了，我到处托人去找你呢……”
韩小月面带歉意，道：“对不起，发生了很多事。”
“发生什么事，不能跟我说？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吧？”张凡问道。
韩小月略显为难，道：“我马上就要走了，这次是回来给你报个平安，免得你担心。”
“还要走？”张凡的心情忽然有些失落。
他想挽留韩小月，却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
韩小月微微低头，没有回答。
张凡深呼吸一口，又问道：“这次走多久，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还说要带我去天机派报道呢。”
韩小月迟疑道：“我……不知道。”
“看来是不打算回来了？那我可不能轻易让你离开了。”张凡毫不客气地拉住了韩小月的手。
韩小月像触电了一眼，身子一颤：“你干嘛啊？”
张凡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可以走，可以去任何地方，可以有自己的事……但，我不希望你不辞而别，不希望你不再回来，更不希望你藏着心事、藏着压力不说。”
韩小月脸色涨得通红，心脏扑通乱跳，脑子里乱糟糟的，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张凡也是忽然心跳加速，只觉得身体内的灵力都有些乱了……
当初他发现韩小月离家出走的那一刻，他觉得似乎世界一下子被颠覆了。
此时韩小月再次出现，就在他眼前，他无比激动，也无比害怕对方再一次消失。
这让他更加明白了，眼前的女孩，已经被深深烙在了自己心里。
“张凡。”二人对视了好几秒后，韩小月轻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我在。”张凡语气认真。
韩小月却是没再说什么，而是忽然轻轻抱住了张凡，脑袋靠在张凡的肩膀上。
张凡也是情不自禁地揽住了她柔弱的腰肢，深深着抱着她，生怕一松手就没了。
过了一会儿，韩小月红着脸，想把张凡推开。
但张凡还是没松手。
韩小月小声道：“你松一下。”
“我不，除非你保证不走，不对，可以走，但要说清楚去干嘛了，还有什么时候回来。”张凡严肃地道。
韩小月语气带着羞耻，小声道：“你松一下，小师妹在后面看着呢……”
“二师姐，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张凡身后，传来了程思思的声音。
张凡还是没松手，一点都不脸红地道：“看就看吧，她在电视剧里没少看呢。”
“你再不松，我就来硬的了啊。”韩小月佯怒道，一遍说，一遍还煞有介事地在掌心凝聚出一团灵力。
“好的好的，我打不过你，我认输。”张凡这才将她放开。
程思思眨巴着眼睛，道：“二师姐，我觉得张凡人挺好的，你就从了他吧。”
韩小月气势汹汹地抓住了程思思，训斥道：“小丫头才离开宗门多久，好的不学，学坏倒是很快啊。”
程思思理直气壮地道：“我天天跟张凡待一起，能学到什么好啊。”
“你可不要抹黑我啊，我一直都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张凡表示抗议。
韩小月被逗得一乐，忍不住扑哧一笑。
“好久没见你笑了。”张凡露出温柔的笑容。
韩小月的脸色又红了，话锋一转道：“不闹了，我要走了，张凡照顾好我师妹，不对，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呢……”
张凡气呼呼地道：“还要走？我刚才说的话白说了？”
韩小月略显无奈，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我可以帮你啊。”张凡不假思索地道。
韩小月：“但这件事只有我才可能做到……”
张凡道：“好，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韩小月的目光有些躲闪，道：“完成了就回来。”
“你的撒谎水平下降了啊。”张凡感叹道。
韩小月跺了跺脚，道：“哎呀，你不要再问了，总之你老老实实在家修炼，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就让师妹教你，她比我聪明、厉害。今日我见到你平平安安，也就放心了，后会有期吧……”
说罢，她就直接飞向了空中。
张凡正想去追，一道灵力掌印却是横空出现，精准地拍在了他胸口。
砰！
这掌印出现得十分诡异、迅速，而且威力极大。
张凡甚至都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人就被强行击倒了，口中也是喷出一口鲜血。
韩小月花容失色，立即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蓝色长裙的女人，飘飘然落在了她和张凡之间。
女人五官精致美丽，气质冷艳，她的出现，似乎令空气都冰冷了几分。
韩小月和程思思几乎同时露出敬畏之色，道：“大师姐！！”
张凡扭头一看，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冤家，苏冰蓝。
苏冰蓝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凡，道：“当日我第一次见你时，欣赏你的天赋和意志，才默许了师妹收你为门派弟子，默许师妹留在你身边。如今，你却要阻碍师妹去完成宿命，却险些坏了师妹的道心……你不怕我杀你？”
“师姐不要啊。”韩小月连忙拉住了苏冰蓝。
张凡目光一凛，道：“看来，上次韩小月消失，果真是被你带走的。”
苏冰蓝没有回答，眼神带着轻蔑。
张凡呵呵一笑，道：“你这女人，莫非真的是冰做的傀儡？完全没有人类的感情。”
苏冰蓝柳眉微皱，轻轻抬起手掌。
韩小月慌忙按住了她，道：“师姐，他只是区区凡人，又怎能理解你我的处境呢？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我们走吧。”
苏冰蓝看着韩小月，不禁轻叹一声，道：“他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
“我不知道，师姐，我现在有点乱。”韩小月小声道。
苏冰蓝又看向了张凡，冷声道：“你本性不坏，我姑且不杀你，但小月与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背负的使命，也不是你能理解的。所以，你好自为之，不要再见她了。”
声音一落，她就握着韩小月的手，化作两道青光，消失在原地。
张凡都没来及开口质疑、反驳，就已经找不到二人的人影了。
即便他现在达到了金丹境，可在面对苏冰蓝时，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差距……
张凡怔怔失神，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
这时，程思思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关切地道：“张凡，你还好吧？”
张凡道：“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苏冰蓝又没真的杀了我，不过一招掌印而已。”
程思思道：“我知道你的伤势不是很重，我是说，你心里有事不？二师姐还是走了，大师姐还这么对你……”
张凡哈哈一笑，道：“至少，我知道韩小月是被苏冰蓝带走的。大不了，我再去把她带回来便是。苏冰蓝以后会后悔的，后悔没直接杀我。”
程思思惊道：“难道你打算去跟大师姐正面对碰？”
张凡点点头，理所当然地道：“为了带回韩小月，我要去找她。为了我自己挨的这一掌，我也要去找她。”
程思思睁大眼睛，道：“面对大师姐这样的强者，你竟然没被打击到，竟然没有感到恐惧，竟然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是想要挑战她？你要想清楚，大师姐性格古怪而冰冷，她未必每次都会留情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张凡淡淡道：“我只知道，我想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若不能随心而活，活得久又有什么用，只有乌龟才比谁长命。”
程思思喃喃道：“也对，这才是你，一个不加考虑就敢进入镜花水月的人……”
张凡又道：“再说，我又不是现在去找苏冰蓝，先提升提升吧。”
程思思表示赞同，道：“没错，你好好努力个几十年，还是有机会赶上大师姐的。”
张凡干笑一声：“几十年，太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