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思正色道：“几十年，已经是很快了。大师姐的实力，放在整个修行界，都排得上前十。若非你天赋过人，别说几十年，几百年都赶不上她。”
张凡试探性道：“思思啊，那个……镜花水月，我能再进去一次不？我发现，我最适合的修炼方式，就是实战，在生死厮杀中，更容易突破。”
程思思摇了摇头，道：“这种方式就别想了，不是我不让你用，而是镜花水月有沉睡期。每次使用后，法宝都会沉睡一个月，无法被再次使用。”
张凡叹息道：“真遗憾，原来是有cd的，而且cd时间这么长，要是能一直进去一直练就好了。”
程思思白了他一眼，道：“就算镜花水月不用沉睡，你也不能一直进去啊。上次你进去，确实是活着出来了，但那是巧合、是侥幸。和幻影战斗一次，你也许会赢。只战斗一次，你也只需要赢一次。可如果和幻影战斗十次，一百次，你不可能每次都赢。而只要你输一次，就将失去所有，形神俱灭。”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张凡却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是心中不由生出一阵寒意，有些后怕。
他忽然觉得，自己最近有些急躁，在修炼上也是急于求成了。
这种状态很危险。
修炼是一个长线的任务，偶尔运气好的时候，确实可以走一次捷径，但捷径不可能每次都走成功。
若一直想提速，一直想走捷径，不但可能毁了心境，甚至是葬送性命。
进镜花水月修炼这种事，本质就是赌博。
赌一次，张凡可以拼运气、拼天赋。
但只要赌的次数足够多，他一定会输。
更何况，他的胜率是很低的。
他每次进入后，镜子生成的幻影都高他一层修为，幻影的胜算无疑是远高于他的。
这本质上就是个数学问题，张凡赢一次就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眼下他却想再进一次，再赌一次，这种心态太危险了。
张凡意识到自己心态上的问题后，也是深呼吸了几口，将杂念彻底压了下去，道：“欲速则不达，还是要稳扎稳打啊，我这一路太顺了，苏冰蓝来挫挫我的锐气，也是好事。”
程思思赞叹道：“不错不错，难怪二师姐这么看好你。”
张凡道：“苏冰蓝姑且不提，我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是她的对手。我现在比较在意的是韩小月，她到底被苏冰蓝带去了哪里，又到底是什么事必须她亲自完成，你知道吗？”
程思思的眼神有些躲闪，道：“这种事我怎能知道，两位师姐又没跟我说过。”
张凡脸色一正，道：“在我从镜子里出来之前，韩小月就来了吧？你们单独聊了这么久，她肯定会跟你说些什么的。”
“哎呀，二师姐就是跟我聊聊修炼的事，还有跟你的经历，没提过她的去处。”程思思摆出底气十足的样子，可惜脑袋下意识缩了缩。
“哦？”张凡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真的不知道。”程思思四下张望着。
张凡继续盯着她的眼睛，然后叹了口气，假装擦了把眼泪，道：“哎，我真担心，刚才和她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程思思一跺脚，道：“行了行了，我告诉你，其实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二师姐跟我聊天时，提起过昆仑，她和大师姐应该就是在那。”
“昆仑？这个范围有点太大了啊，还能再具体点不？”张凡苦着脸道。
程思思道：“我只知道在昆仑，其他的真的不清楚。昆仑虽大，但对修行者来说，也就那么回事，真正可能藏身的地方并不多。更何况你现在是金丹境，找人还是很有机会的。”
“我明白了，多谢。”张凡认真地道。
他看得出来，程思思没撒谎，这小丫头能提供的信息，也是仅限于此了。
只是张凡很奇怪，苏冰蓝和韩小月在昆仑做什么？
隐居修行？
他隐隐觉得，韩小月此行，似乎是来跟自己诀别的。
如果只是在昆仑隐居修炼，不至于这样。
“你不是快要去西南省了嘛，那里距离昆仑不远，到时正好可以打听打听二师姐的下落。”程思思安慰道，“冥冥之中，上天大概都安排好了，让你和二师姐越来越近，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没错，西南省之行，对我来说就更重要了。”张凡点了点头。
“好了，接下来干正事，赶紧炼制‘驱蛊符’吧。我马上去写一张清单，上面有需要的材料，你去想办法采购一下。”程思思一边说，一边从楼顶飞了下去。
张凡也是紧随其后，回到了房间里。
程思思写了物品清单，张凡就安排公司的人去采购了。
这些材料倒不算昂贵，但大多比较稀奇，光靠一个人去准备是很慢的。
让公司的采购部门去做这件事，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两个小时后，东西就齐了。
然后，他就和程思思去南郊庄园了。
炼制符咒，需要比较大的场地，而且会引起不小的动静，在小区并不适合。
练功房中，程思思取出一张张黄纸，摆在了地面上。
然后只见她在掌心凝聚出火焰，将几种材料生生烧成了液体，融入出朱砂之中。
符咒，可不是随便在纸上画画图就行的，而是要以黄纸为载体，在其中浓缩成具有特殊效果的阵法。
这是个细致活。
程思思以鲜血为引，一点点在黄纸上刻画着什么，每一次刻画，还注入了磅礴的灵力……
“待会儿我在黄纸上塑造阵法，这阵法具有排斥蛊术的效果，但稳定性很差，我在压缩阵法时，分心乏术，很容易让阵法涣散，而你要做的，就是引灵力形成一层光罩，将符咒包裹、压缩，避免阵法溃散……这事听起来简单，却需要极强的灵力掌控力，而且由于阵法会抵触外力，你只要要有金丹境，否则不但不能帮我炼成符咒，还会让自己受到反噬。”
程思思一边刻画，一边纷纷张凡道。
张凡点了点头，难怪必须要个金丹期的帮手，这驱蛊符，果真不一般。
“来吧，先从第一张开始……”
程思思目光一凝，张凡立即开始辅助了。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窍门。
他觉得，炼制符咒其实有点像是制作芯片。
程思思在黄纸上刻画“阵法”，就相当于是制作集成电路。
张凡做的，则是把集成电路给封装好，然后就形成了芯片。
阵法如果很简单，程思思自己就能搞定一切步骤，不需要帮忙。
但这次用的阵法太复杂，程思思必须时刻集中精神，去维持阵法的稳定，仿佛在压制一个狂暴的野兽。
一旦程思思分心，“野兽”就会挣脱束缚，也可以比作“集成电路”出现了错乱。
这种状态下，程思思分不出余力去“封装”，就要张凡出手了。
张凡亲自去封装阵法后，才意识到这事并不轻松。
阵法被压缩在小小的符咒中，会疯狂向外冲击、扩散，与张凡对抗……
张凡的消耗极大，总共炼了三张符咒，气海就有些虚了。
好在练功房里的灵气浓郁，张凡一边帮忙，一边恢复，实在快撑不住了，就休息一会儿。
这么忙活了一下午，二人配合得越来越熟练，于是趁着热乎劲，一口气多炼制几张符咒。
直到晚上，总共炼制了十张驱蛊符。
这个数量，暂时用不完，可以留着备用。
有了这些符咒，他才能安心离开东海市，才能在面对虫王会时更有底气。
…………
做完这一切后，就连程思思的小脸都显得很疲惫，制作符咒，虽然不是战斗，但对精神和灵力的消耗，可一点都不低。
张凡很是感动，道：“思思，今天真是多谢你了，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程思思道：“报答就不用了，你想办法把二师姐带回来就行，我总觉得，她在昆仑做的事很危险，甚至有性命之危。”
“你不说我也会的。”张凡语气严肃。
“我有点累了，先歇会儿，你早点去把符咒分了吧。”程思思打了个哈欠。
“行，那你就在庄园休息吧。”张凡说完，就先一步离开了。
…………
总共十张符咒，张凡先分出了四张。
其中两张留给父母，一张给柳霜，一张给范启明。
父母还在天南县，时间紧迫，张凡就让焦亮把符咒送回去了，另外还带上了黄展飞和宁双刀，以后暗中保护父母。
张凡跟虫王会已经是敌人了，虫王会又没什么底线，这些保护措施也是有必要的。
至于范启明，将来是要跟张凡一起去西南的，不太需要额外的保护。
于是张凡带着符咒，还叫上了崔玲玲，去了一趟公司。
崔玲玲跟柳霜见过几次面，二人的关系处得不错，让她留在公司最合适。
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也到了下班的时候。
不过柳霜还在公司，还有些员工也在加班，看起来有些焦头烂额的样子。
张凡让崔玲玲自己玩电脑去了，自己则是去了总裁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看到柳霜正皱着眉，在和谁打电话。
“好了，我这边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就先挂了。”柳霜放下了电话。
张凡道：“怎么，公司做大后，是不是更忙了？要不咱俩都当个甩手掌柜算了，重新推个总裁出来帮你做事，反正我们有公司的绝对控制权，”
柳霜摇摇头，道：“以后倒是可以这么做，但最近不行，公司刚合并成霜云游戏，一切都不稳定，我若是甩手去了幕后，很容易让公司的价值崩盘。”
“好好，商业上的事我不如你懂，你自己做决定吧。总之不论怎样，我的支持你。”张凡笑着道。
柳霜的心情松缓了不少，道：“嗯，还好有你，每次我艰难的时候，总能有你。”
张凡问道：“所以，刚才是谁的电话？”
提及此，柳霜不禁轻叹一声，道：“还能是谁，腾仙集团的人呗。”
“腾仙？”张凡文道，“他们找你干什么？”
柳霜道：“表面说是要谈合作，还邀请我去参加腾仙老总的私人晚宴，其实谁不知道，这就是场鸿门宴。”
张凡呵呵一笑：“看来，腾仙还是不死心啊。”
自从云佳工作室覆灭后，腾仙集团一直没任何反应。
云佳工作室曾经是腾仙集团的子公司，也是腾仙的支柱产业之一。
云佳工作室一死，腾仙等于失去了一臂。
当初云佳被查封，腾仙为了避免被牵连，主动与云佳割裂。而后，腾仙更是几乎消失在舆论场了，十分低调，安分守己。
网民们几乎都认为，腾仙是接受了这种结局。
毕竟，云佳工作室已经被霜霜游戏收购了，并且合并为霜云游戏，跟腾仙没有了任何关系。
就像前妻嫁了人，不接受又能怎样？
不过张凡跟普通网友的想法不一样，腾仙这种公司，一直都是行业的龙头，这次栽了一个大跟头，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对腾仙来说，它作为“龙头大哥”的地位，它在网民心中不可战胜的形象，远比子公司的营收重要得多了。
若是腾仙不向霜云游戏做出点表态，公司的市值、投资人的信心都会大跌，由此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
只是由于前段时间舆论风波太大，腾仙才保持了低调，什么都不做，像个乖巧的小学生。
这不，正如张凡所料，热度消失后，腾仙果然有动作了。
而且，一出手就瞄准了霜云游戏的董事长兼ceo，柳霜。
这场鸿门宴，不论柳霜去不去，腾仙都注定是赢家。
如果柳霜不去，那就说明她极度畏惧腾仙，连赴宴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腾仙在龙国商界，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巨物。而霜云游戏，也被会认为是徒有虚名，侥幸赢了一局，终究是蚍蜉撼树，不久之后就会彻底跌落神坛。
可柳霜要是赴宴了，这场鸿门宴可是马浩财组织的，现场必定有很多商界顶流。到了宴会上，马浩财有一万种方法打压柳霜和霜云游戏，甚至让柳霜当众向腾仙称臣。
腾仙一路做大做强，但凡是挡在腾仙面前的中小企业，要么称臣，要么覆灭。而霜云游戏，只是其中之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