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莹挡在邱欢身前，语气急迫诘问，“你究竟要做什么？”
“小公主哭得很凶。”柯炳坤指了指，轻笑，“程小姐不哄哄吗。”
她抿唇，“让你的人走开，你也走开，她就不哭了。”
柯炳坤顺了顺玉佛头的尾坠，“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向程小姐讨一样东西，也不算讨，原本就是程小姐身上的东西，落在你手上，也是物归原主。”
他的笑意很深，眉尾的伤疤被抻开，像是一条极白的细线，“可我实在想留个念想，希望你能满足我的不情之请。”
程莹细眉拧紧，“什么东西。”
“年前一场拍卖会，程小姐是不是得了一只檀木长匣子，匣子是我准备的，里面一缕乌发，是你挂在梅树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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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炳坤走进一步，他身上烟味特别凶重，混着极其浓郁的古龙水。
给予嗅觉的刺激很大，就像是给人下过一剂猛药。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那片梅林。”
程莹不自觉往后挪动一小步。
不论记不记得那片梅林子，收集陌生女人头发，这件事本身听起来荒诞，又有点变态。
他不仅这样做了，而且还专程用一支稀有的檀木匣子，收藏起来。
性质和意图更加诡异。
程莹咬唇，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他身边一位夹着公文包的秘书，神色慌张地挨近。
她断断续续在夜风中，听到几句，大意是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私底下早就被不止一波人跟踪着。
柯炳坤也有一张喜怒不辨的脸，他肤色偏黑，眼窝很深，典型北方人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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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但思考或者动怒，眼眶底部就会泛着点红。
像猎食的猛禽，看着挺瘆人。
他注视程莹，语气笃定严肃，“程小姐，三天之后，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你取回东西。”
知她退无可退，又往前逼近了一步，两人的衣料因为呼吸浮动而浅浅摩擦。
秘书张望四周，明显觉得他这样做不太妥当，唤了声五爷。
长街尽头几辆黑车风驰电掣，划破夜幕，转弯时，轮胎摩擦地面滋滋窜起火花，动静大得整条街都能感受到。
速度相当急迫，直奔医院大门。
程莹明显能感觉到，眼前的柯炳坤心情骤然不佳，低垂眉目，被小圆礼帽遮盖住很大一部分。
更加辨认不清情绪。
不出所料，他也有麻烦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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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失倔强聪明。
带来的马仔也全部撤走，司机被粗暴塞回驾驶座。
邱欢以为有亡命徒看中这辆豪车，又是孤儿寡母要打劫她们，吓得手脚都发颤。
虚惊一场之后，更是大汗淋漓，“莹莹你认识刚刚那个人？”
还没等程莹回答，那几辆长街头漂移过来的黑车，稳稳当当停在她们前头。
邱欢脸色瞬间死白，“又来一波？程莹，你快出去举手投降。”
程莹没话说，司机被揍得半死不活，开不动车，她刚占据驾驶座，后到的那几辆黑车，飞速又冲出去三辆。
只余下一辆黑色防弹车。
关廷彦刚拉开后座车门，程莹就一脚油门轰到底，她又冷又惊的，方向没把控好。
砰地就撞上了那辆防弹车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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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顶灯照得程莹面色一片惨白。
关廷彦稳了稳身躯，从车里麻利下来，帮她拉开驾驶座车门，“莹莹，出来。”
他望了眼车后座邱欢怀里紧紧包着的关霜，刚哭过，脸蛋涨得紫红。
他神色瞬间沉了，“妈，把孩子给我。”
在邱欢心里，这个女婿是比程莹办事，更让她觉得踏实。
所以她根本没有任何犹豫，推开门，把孩子交给了关廷彦。
关霜难受得在他怀里翻了下，嘴巴一张，又大哭出来。
男人有节奏地轻拍她娇软的背脊，神情柔和许多，“我派人送您回去。”
邱欢点头，瞧了眼程莹，“莹莹好像认识了什么不该认识的人。”
男人为了掩盖深沉得相当厉害的眉眼，没多说什么就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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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何东送邱欢回去。
随便抽调几个保镖在她居住的巷子口外蹲守。
程莹坐上来时，已经缓过神，伸手讨要关霜，“让我抱抱。”
孩子已经哭得没那么厉害，男人无动于衷，“你先解释。”
她微怔，不明所以，“解释什么？”
“柯五为什么找你。”
他注视她，脸部神经抽动了下，压迫感太强，像掩盖在平静海面之下汹涌澎湃的涡流，有种拒人千里的凶相。
程莹第一次见他副神情，感觉有些陌生，“我真的不认识他，我也是被突然拉住，他是谁？”
她避开他那双深邃幽静的狭眸，太过锐利，就算你的心外头包裹着铁铅，他也能一眼看透似的。
程莹绞尽脑汁想了想，把梅林的事还有上次在广告牌砸落的事交代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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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都算认识的话…”
男人郑重其事，“程莹，那是个很危险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此生都不要再跟他碰面，明白吗。”
程莹不解，“我看得出来，不过…柯五到底什么身份？”
他没打算过多解释，视线垂落到她毛衣裙摆上氲着的一圈水印上，“衣服怎么湿了？”
“这没事，你快告诉我…”
男人淡淡闭眼，紧了紧后槽牙，“医生告诉过你，不能沾凉，湿衣服贴身，你不冷吗。”
他单手拨开车内的暖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