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浪蹄子是真会缠。”陆太太喝口茶，“缠得姚总三天两头不着家，公司在眼皮子底下出这么大事，姚太太气得进了医院。”
程莹递话，“情况严重吗？”
她摇头，“急火攻心，医生说静养就好。”
罗姨续了果盘，陆太太从不忌口，想吃就吃，因此身材圆润偏胖，气色也好。
她爱社交，话唠体质，圈子里大小八卦，知无不言，程莹觉得这位陆太太要是碰上秦妍，两人应该能唠上三天三夜。
两人一直坐到暮色夕沉，陆总派了专车司机接陆太太回家，程莹留她吃完饭，她说出来这一天就当是休假，回家还得继续顾孩子，女人没生孩子之前还想着独当一面，生了之后，就跟风筝栓了线，飞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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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莹送她出门，回来时，罗姨迫不及待，“太太，我那位十几年一起做活的朋友就在这附近，您需要她来吗？”
她差点忘了这茬，让罗姨把人叫来。
临时找来替班的月嫂姓秦，跟罗姨年岁差不多大。
人更精一点，进门就大方介绍起自己，怕程莹不满意，还想进屋烧两个菜，展露自己的厨艺。
程莹问她上一家在哪里做活。
秦嫂说也是在一位老板家里，不过没有关老板身家显赫，属于中产家庭，带三胞胎。
程莹翻开一本杂志，“先留下吧。”
反正也只是替几天，手脚麻利勤快就行。
她给关琅关霜报了早教班，关老爷子的大院暂时去不了了，至少要等到七天体验课之后。
罗姨带这位月嫂去熟悉日常工作流程的功夫，宾利泊停在室外停车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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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廷彦站进玄关，“莹莹，收拾一下，跟我出门。”
她起身，“是有什么急事吗？”
男人没多说，径直往婴儿房去，里面没开灯，暖气烘得特别足，关琅关霜睡得面色通红。
他待了片刻，又出来，程莹已经穿上外套，在玄关换鞋，这几天刮台风，晚上温度能跌到零下，程莹特地围了条嫩黄色围巾。
坐车里，她又问去哪儿。
关廷彦面色如常，“约了李局长。”
“你怎么知道...”
窗外霓虹略过他英俊眉眼，“你给局里打过电话，李云跟我说了。”
程莹问，“李局长不是到区里巡查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是是你把他叫回来的？”
他语气淡淡的，“回来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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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管辖区巡查，也只是李云的借口，他是去拿人的，枪案必究，上次省道八车追尾，意外暴露两位从边境逃窜的携枪杀手，有了线索。
车停在市公安局附近的一家大排档。
李云身着便服，坐在靠窗位置，见到他们进来，主动起身迎接，他跟关廷彦认识的年头不短，两人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
老板拿着菜单上前，直呼关先生，问他们还是老四样吗？
李云笑呵呵点头，招呼把之前存的花雕酒也拿上来，他长得孔武有力，皮肤偏黑，从面相上看就一身正气。
酒一端上桌，李云先帮关廷彦倒了一杯，“距离上次关董主动约我喝酒，已经有六七年了。”
大排档店面小，密闭起来空气发闷，因此前后门都敞着，关廷彦落座的位置，正对风口，程莹坐在他左侧，穿堂寒风被男人挡了个结结实实。
他一只手搭在桌沿，手指轻叩杯壁，“七年前也是这个位置。”
像是回忆起什么，李云笑意敛了点，“往事不能如烟呐。”他闷下一口酒，话锋一转，“局里人说程小姐找过我？”
程莹摘了围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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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这么麻烦，之前我们打过交道，留了号码，再不济，程小姐也可以问廷彦要啊。”
她很客气，“李局长日理万机，我也怕电话打得不合时宜。”
李云开门见山，“程小姐找我是为了程氏牵扯入非法集资案的事吧，实话说，不止程家人，姚家人这几天为了找我，动静也闹得不小，我已经很久没接这样烫手的案子了，一下牵扯进两家权贵，是唯恐避之不及。”
程莹也不拐弯抹角，“程氏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民间非法集资，一般来历用途复杂，公安获得的权限其实只占四成，我实在说不好。”
他掏出烟盒，叼一根在嘴边，问程莹介意吗。
关廷彦开口，“她现在不能吸二手烟。”
李云表示理解，把烟又塞回去，“程小姐也不用太操心，这事主要责任在姚家，程氏运气不好，上头风口紧，责任连坐，不过顶多也只是罚款而已。”
程莹松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有李局这话，我也算对家里有交代，以茶代酒敬您。”
李云摆手，“甭客气，我只是实话实说，算不上帮了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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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这么说，程莹还是喝了那杯茶，李云笑得越发爽朗，直接闷掉剩下半杯酒。
老板端上三个热菜，一盘葱呛蛏子。
香味闻着就相当鲜美，程莹食欲蠢蠢欲动，关廷彦替她涮洗过碗筷之后，示意她先吃。
“你们不动筷吗？”
李云笑着解释，“我请关董来着吃饭，已经好几年了，这老四样都吃烦了。“
她疑惑，“这四样吃烦了，还有其他菜可以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