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波搓搓下巴，命令马仔把桌上几大箱钱都收起来，顺道买返冀的机票。
他笑得流里流气，“彦哥，船我可运不回去，只能搁在滨城，日后有钱一起赚，有难一起担。”
在滨城这些日子，算被“照拂”得不错，一点没出事，马波认关廷彦的实力。
关廷彦没什么波动的脸孔，露出一丝笑纹，很淡，很阴，“这种话，马老板以后别再说。”
本来被伺候得舒服，又得了笔外财，马波表情挺喜庆，听到这话，顿时脸有些垮，“彦哥是瞧不上我马波，不想跟混子搭同一艘船。”
关廷彦说不是。
马波表情谈不上高兴，“我明白关老板的意思，你生意做得大，做得清白，都说你往来无白丁，自然不愿与我这号白丁为伍。”
关廷彦没言语，马波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确实不屑与黑老大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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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家惨案就是系这些亡命徒所为，合作归合作，谈不上称兄道弟，若不是柯五，他会选择跟马波老死不相往来。
何东主动给马波斟了杯茶，“马老板自谦了，您怎么可能是白丁，您是卧龙，。”
溜须拍马的话，谁不爱听，马波神情舒缓不少，他说既然要回去了，晚上不如在金苑聚聚。”
他让手底下马仔，做掉了那两个边境杀手，当真是心里毫无波澜，还想着喝杯次辞别酒。
关廷彦直言让他低调，辞别酒就不用了，别闹得满城风雨。
从城南旧村回城途中，关廷彦兴致并不高。
何东开口，“大老板是担心马老大回冀不顺利？我会加派人手盯着。”
他嗯，焚上一支烟，“只要在滨城不出事，我就没责任，李云那边怎么样？”
何东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顿时明白他不痛快什么，“李局长不愧是刑侦一把好手，他查起案来，向来以雷霆之速，可跨省办案程序多，马老大是河北地头蛇，真操作起来肯定麻烦。”
车行驶在农村土路上，周遭沉寂漆黑，天却是暗暗的蓝，飘着淅沥沥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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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廷彦没做声。
李云在其位司其职，兢兢业业，铁面无私，最近被市里举荐到省里，大有可能上调一级。
升职的当口，侦破手里的案件至关重要，他这人较真儿，真咬上马波，肯定不死不休。
非得得到些有用的东西才罢休。
男人捻了捻眉心，额边青筋跳了下，有些心神不宁的。
…
这头，原本罗姨回乡吃儿子二婚喜酒，原定三天回。
三天已过，她跟程莹打电话说，回不了，新娶的媳妇儿娘家人因为彩礼钱的事，大闹了一场婚礼，还伤了人。
她得留下再处理两天残局。
好好的婚礼变成这样，罗姨心头的焦灼从语气里外泄出来，程莹安慰她不着急，有什么需要跟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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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线，她提着果篮去了趟宁安医院。
程兴生在vip病房，要修养一个星期，他在那天饭桌上突然发怒，情绪波动太大，血压和心脏都超了负荷。
她到的时候，程俊杰也在。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面，程俊杰骨头里那玩世不恭的模样，竟破天荒收敛不少。
见到程莹时，正坐病床边削水果。
程兴生靠在床头，批阅文件。
她叫了声爸，程兴生抬起眸子看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语气不耐烦，“还想再气病我一场？”
她搁下果篮，靠到一旁窗棱上，“程氏的情况，姑姑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自己又气上了。”
程兴生咳嗽两声，“关廷彦都敢在我面前提并购程氏这种话，你程莹还想口出什么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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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俊杰嘴角含笑，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爸，主治医生交代过你得注意情绪。”
她脸色有些难堪，“没别的话，您生病了，我单纯来看看您。”
程兴生冷哼，“你不给我添堵，我不会进医院。”
她气恼，“聚餐是姑姑提的，您不知情？华金尾牙宴也给程氏递了帖，没一个人出席，没出事，老死不相往来，出了事，逼着我出力，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好意思抱怨？就说周玉，是不是被你们夫妻俩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程莹在乎过程家哪个人？”
程莹咬唇，“周玉害我早产。”
程兴生把文件一摔，“她也流过产，终生不孕。”
“跟我有什么关系！”程莹气结，“爸，我不懂您为何这么针对我？我究竟做错什么事？”
“你没错！你怎么会有错，错都在别人！”程兴生猛咳，程俊杰连忙端水给他。
“莹妹妹，爸现在情绪必须要保持稳定，你看也看过了，不如现在就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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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逐客令下得十分嚣张，巴不得看程莹吃瘪，心里才痛快。
她原本也不打算久留，来之前还准备让秦嫂抱着关琅来，现在想完全多此一举。
程莹走出去等电梯，这一层vip病房，是宁安医院专为程氏集团高管留的。
算是注资福利，此刻走廊却空寂寂的，除了值班护士，也没多少病房亮着灯。
她专注等电梯，突然，背后传来一串急促粗重的脚步声，直往她这个方向逼来。
那声音如雷贯耳，程莹吓得汗毛都炸起，扭身一看，是个戴着口罩穿白大褂的大夫，长得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
她察觉异样，保险起见，准备离开这里，到走廊的另一侧等另外两部电梯。
哪成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程莹腕子被那医生钳制住，他粗糙手心上结着异常刺人的茧。
医生的手不至于这么粗糙，程莹一惊，这人很有可能是伪装的，目的是针对她的。
“救…”她反应迅速，大声冲护士台呼救。
塔读@ 可惜已经完了，护士似有似无感觉到电梯那边不对劲，看过去时，只看见旁边安全出口门微微弹动了一下。
那人动作极其迅速捂住程莹的嘴，将她搡进安全出口，什么话也没说——
毫不留情，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长梯十几级，程莹滚到下一层平台上，身上骨头宛如被打散了一样。
最要命的，是下腹异样的坠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