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锦衣华服,浑身都透露着一股贵气,如此出现在长公主宴会上,必然是身份显赫。
少女们不少偷偷打量,羞红了脸,还不待打听这是哪家的公子,便听到明月公主笑靥如花道:“云景哥哥。”
这一句云景哥哥,众人便知晓这少年正是传说中的靖王傅云景。
傅云景是纪王府的侧妃所出,虽然只是个庶子,但颇受襄王爷宠爱,传闻他十三岁,领兵五千平定叛乱,皇上便封他为靖王。
这传闻众说纷纭,有人说傅云景的军功不过是纪王到皇上面前求来的,他一个少年能在战场里什么军功,还不是仗着是皇亲国戚才有此成就。
纪王是当今皇帝唯一的胞弟,二人一母所出。他生性潇洒风流,性情爽快,不爱耍弄心眼儿,是个天生的闲散王爷。
对于任何一个夺嫡成功的皇帝而言,这样毫无威胁的弟弟都是最受偏爱的,能够彰显皇帝的胸怀宽广,展示兄友弟恭。
因此纪王在皇帝那得到的纵容与特权比谁都多,这潇洒纪王日日只管潇洒快活。只有一点,就是独宠他的傅云景庶子,这庶子自然是在皇上面前也长脸,谁人不敬三分。
谢灵目光落在场上英俊潇洒的少年身上,她知道这少年是人如其名。
天下风光绝,云景占半分。
长公主看着少年,一脸的宠溺:“云景,请你都不来,这会倒是感兴趣了?”
“往年的琴音都弹得如叫驴一般,今日倒是有那个味道,我就翻墙过来看看。”傅云景像是在自家后院一样,随便找了个位置落座,全然不顾在座贵女的面子。
这话一出,果然不少人的表情都变了,这靖王说话未免过于难听,竟然把她们的琴声比作驴叫。
长公主作为宴会的主人,自然是开口解了围,“云景,不许无礼,你习惯舞刀弄枪的,哪里懂得琴艺。”
只是说这话里对着傅云景也没有几分责怪,看来果然如传言中一般,长公主也是偏疼谢云景,众人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突然出现的傅云景倒是打乱了刚才的节奏,为白珊说话的尹平之也坐了回去,毕竟这傅云景在京城使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他也不想对上。
谢灵行了一礼,不疾不徐道:“长公主,既然珊表妹已经苦练多日广陵散,想来临时换曲子也会影响,请长公主准许表妹继续演奏此曲。”八壹中文網
谢灵从容自若的样子倒是让众人有些改观,刚才白珊话里话外是谢灵抢先演奏了她的曲子,现在看来也是不知情,落落大方的态度倒是气度不凡。
得了长公主的首肯,白珊迈着小碎步走向鸣玉,可是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这谢灵竟然如此好心,如今她猜不透更左右不了谢灵的心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心中有杂念,这琴音也不纯净。
两个人是同一个曲子,水平自然高下立判,白珊虽然苦练良久,但是心绪不宁,曲子虽然也算流畅无误,可总是缺了广陵散才有的神韵与决绝。
自知已经败了的白珊,心头更是紧张,想多错多,最后关头指尖一虚,便是“铮”的一声。
犹豫上好的图案,滴上了墨水。
明知已经无力回天,白珊还是坚持着演奏完剩下的曲子,可是方寸大乱,更是毫无雅致。
一曲终了,白珊小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惴惴不安回到座位,看起来柔弱无骨,像是风都能吹倒。
彭秋燕轻嘲道:“就这水平还好意思上去演奏,还说谢二抢先演奏?”
白珊微微低着头,掩过眼底的狠毒,这彭秋燕几次三番敢与自己作对,不就是欺负自己无人撑腰。
看起背影无害又弱小的她,柔声道:“长公主恕罪,白珊才艺疏浅,扰了大家的雅兴。是我心中有杂念,一心想着不能辜负外祖母赠谱的一片好心,没想到关心则乱。
只是我有一事好奇,还望灵表姐解惑。这曲谱都是外祖母赏赐,不知灵表姐又是哪里只晓得曲谱,不若我们拿出来给大家鉴赏,这好曲本就应该传唱天下才是。”
谢灵眼神一冷。
果然她惯会用谢家的东西做好人,她以为这曲谱在她手上就万事大吉了。
“哦,珊表妹这么大方?我倒也是不能小气了。
这曲谱我愿手抄一份赠与大家,只是这谱子是亡母的遗物,如今存于祖母那里,我倒是私心不愿将亡母的东西拿出来。”
这话有理有据,谢灵的母亲是谁,众人虽然不曾见过,但是也有所耳闻,那可是崔家的才女,崔家虽然久不在京为官,但却不容小觑。
崔家的世代出神医,虽然不在朝为官,但是达官显赫们谁能保证没个病,都要求到崔家门下。
听到谢灵愿把广陵散的曲子赠与大家,感慨道:“这谢二不仅有才,人还挺大度,看来是我以前狗眼看人低了。”
这话一出,不少公子哥都乐了起来,没想到李陵倒是能屈能伸,主动说起自己的过错。
白珊听到谢灵说起,她的琴谱保存在谢老夫人那里,就猜到这东西不是谢家的,没想到谢灵死了的娘扯上关系。
这会白珊想着极力退缩,本来想着大度地将琴谱送出去卖个人情,可是如今骑虎难下了。
谢灵看着想要退回位置上的白珊,表情有些严肃,“那珊表妹的曲谱是哪里来的,这个问题我倒也有好奇,按理说这失传的广陵散,不至于像是菜市场的大白菜一样,人人都有吧?”
这话一出,有人反应过来。
“该不会是白珊偷着学的就是谢二亡母的曲谱,还有去年的破阵曲!”
一石激起千层浪。
“竟然还说谢二抢先演奏了她的曲子,真是颠倒是非。”
前世出尽风头,如今忍受别人嘲讽、质疑的眼神,谢灵看着最会演戏的白珊,果然又是她的拿手好戏。
“灵表姐,这.....”
白珊一脸受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喃喃道:“灵表姐,怎么会这样,外祖母赠与我时,并未说这是婶婶的......”
“如此说来,都是表妹的错,表妹在此向你赔罪。”
谢灵眼帘低垂,想高拿轻放,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