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堂便是带着亲卫浩浩荡荡出了门,并且,直奔韩家府邸。要说这韩家府邸,规制还真的不算低!当年靖康之后,皇家衣冠南渡,一众高门大户也尽皆相随,而韩家便是其中之一。韩家现在的宅子是抵达临安之后所建,以韩诚的身份自然是不够资格的,但是,当时他的父亲还活着。姑姑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为了表达对姑姑的怀念以及对姑父的敬重,所以这座府邸是赵构下令按照国公府的规制所建造,虽然比之现在的燕国公府逊色许多,可是却比临安的沈府强得多了。只可惜,赵构的姑父驸马都尉韩嘉彦并未享受到多少,这府邸刚刚建完,没多久就死了。而韩嘉彦的几个儿子,也因为靖康之变,死的死、逃的逃,韩诚因为取了吴太后妹妹,所以方才到了临安并稳定下来。所以,现在这座韩府,是韩诚为家主。来到韩家门前,沈堂骑在马上打量着这门户和匾额,门子见到这阵势,虽然不识的沈堂,却是也不敢怠慢,赶忙前去禀告。而沈堂也不急,就优哉游哉的在门外等着。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韩诚匆匆而来。见到门外的沈堂,当即神色微变,这位怎么来了?自己韩家与这位可是从未有过交流,甚至,细细算起来,跟这位就不是一路人,相反,还略有些敌对才是。虽然心中狐疑,不过韩诚却是也不敢怠慢。“你们不识的燕国公当面?速速开正门相迎!”
对着门子呵斥一句,随后,韩诚便是满脸堆笑的朝着沈堂迎了上来。“原来是燕国公大驾光临,却是让下官惶恐啊!”
韩诚一躬到底。好一会儿,沈堂的声音方才传来,“韩大人无需如此,说来,本公未曾提前下拜帖,倒是做了一回恶客,韩大人不怪罪便好。”
“燕国公能够驾临敝府,乃是敝府之幸,何来恶客一说!燕国公请、入内奉茶。”
沈堂笑着翻身下马,而后便是随着韩诚进入府中。一路向前,待到后方正堂方才止了下来,奉沈堂坐了首位,韩诚陪坐,让侍女给奉茶之后,二人便是闲谈了起来。这一谈,便是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韩诚心中不安,主动相问到,“下官闻燕国公昨日方才返回临安,今日便前来敝府,不知道国公爷可是有所见教?”
沈堂不急不缓的吃完了一杯茶,而后方才淡淡说道,“说起来,也并无他事,不过是本公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而已,所以,来府上讨个公道。”
韩诚的眼角狠狠扯了扯,自家与这沈堂有何旧怨?要知道,自家一向在临安,而沈堂在临安的时间也并不算多,两家更是从未打过交代,自己与这沈堂都未曾见过几面。“这……是不是国公爷有什么误会?”
韩诚赔笑说道,“我韩诚对于国公爷可是一向敬重,国公爷为国为民,我韩诚虽然没有这等本事,可是却一向敬重有本事之人。而且,若是下官未曾记错,下官并未与国公府有过什么交流。”
沈堂哈哈大笑,“韩大人倒是老糊涂了。”
“想当年,本公初入临安的时候,与那昌国公府上不睦,当时本公人微言轻,若非有几分本事和运气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只剩下一具枯骨了。而那时候,帮着昌国公府上向衙门施压的,便有贵府的人吧。”
韩诚张大了嘴巴,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对于这件旧事,他已经没了什么印象,如今沈堂提起来,倒是的确有这样一遭。不过,这如何也怪不到自家头上吧。当时临安府衙中有小吏跟韩家有些关系,也的确是昌国公府上递了话过来,让帮忙一二。对于这种小事儿,韩诚自然不在意,甚至没有自己出面,直接让府上的管家给那小吏传了句话而已。就这点儿事儿,而且已经足足过了七八年,你堂堂一个国公还记得这般清楚?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你这燕国公的肚子哪怕比不得宰相,可是也不至于小的和针眼儿似的吧。思索好一会儿,韩诚还是决定咬着牙认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自己认错、赔礼罢了,这沈堂还能怎么样?要说起来,自己府上也未必就真个怕了这沈堂,毕竟,闹僵起来,这沈堂势力不小,还是陛下重臣,可自己背后也有一众老亲故旧,还有太上皇跟太后撑腰,沈堂能如何?只不过,为了这点儿小事儿,与一个实权的国公爷闹起来,实在不明智,毕竟,若是被这家伙惦记上了,谁知道将来给自己找点儿什么麻烦?而让韩诚最为腹诽的便是,若说起来,此事的确跟自己府上有点儿关系,可归根到底,还是沈堂与那昌国公之间的矛盾啊,以你燕国公现在的位份,不去寻那昌国公府的麻烦,却是寻到了自己头上,上哪儿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