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筷子扒拉两下,想挑挑还有没有能吃的。
倒是真的被她拎出一块还有点肉色的排骨,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南黎一下子没忍住yue了出来。
她没放多少盐,怎么齁咸?
连渊站在厨房门口,按了按眉心,轻声道,“我来吧。”
说完,不容抗拒地将她推出厨房。
南黎本想拒绝,就见少年熟练地洗锅切肉,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过无数次一般。
连渊动作很快,将脱水蔬菜和五花肉放在一起炒了个菜,又将速冻饺子煮了两袋。
简简单单的一菜一饭,却是末世里极为奢侈的一顿。
南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系列操作,忍不住问,“还有你不会的事吗?”
连渊也不谦虚,扬起灿烂的笑脸,“早说过了,我嘴甜人帅做饭香,是末世天灾逃亡必备之良器。”
南黎咂了咂嘴,这咋还给了杆子就往上爬呢?
连渊其实并不会做这个星球的饭菜,一切都是现学现卖。
第二次见到南黎的时候,她从书店出来,后来他问了老板她都买了哪些书。
有求生技能手册,有言情小说,还有很多菜谱。
他将这些书全都看了一遍牢记于心,于是彻底掌握了里头的技能,他始终认为只有投之所好才能深入敌营。
当初他驾驶飞行器穿梭地球界面,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时空巨流拉了下来,着陆时操控台失灵,他被弹了出来,和飞行器彻底失联。
这让他焦躁不已,他的身体在这个星球上,需要母星能源的供给才能保持外形不变。
遇到南黎之前,他身体已经退化到人类十三四岁的模样,偶然在街口差点被她撞飞,得知她身上的异常,从那之后便想跟着她。
奈何身体能力有限追不上,沙尘暴这六个多月,他强制进入休眠状态才能活下来。
这几个月以来,他不远不近的在她身边,身体确实在慢慢恢复。
就算飞行器没在她身上,这个人,也一定有所不同。
至少对他来说,是不同的。
所以,他一定要在她身边。
南黎看着那盘油亮可口的青菜炒肉,立刻夹了一口吃进嘴里。
下一秒,她眼睛冒出两颗星星!
这小拖油瓶是怎么用最朴素的食材做出这么好吃的菜的?
“好吃吗?”连渊抱着筷子问。
南黎立刻收敛神色,矜持的回答,“还行吧,跟我比,差了那么一点点。”
连渊笑而不语,夹了一个鲅鱼饺子吃了起来。
蓝星的食物提供的能源非常少,但总比没有强。
关键是,和南黎距离两米的距离,他觉得浑身在源源不断的吸收能量。
南黎记不清多久没和人同桌吃饭,吃了一个饺子后,她抬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连渊。”
“脸圆?”南黎好奇的凑过去,歪着头打量他那张精致好看的脸,也没多圆啊。
她靠近的那一瞬间,因为能量波动太大,连渊眼前眩晕了一下。
那一刻,南黎的脸模模糊糊,周身却拢上一层白色的光。
他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心脏像是超负荷运转,骤然酥了一下。
他赶紧低头挪开视线,可这样的动作在南黎眼里就是,这小屁孩生气了,“我不是给你起外号。”
“连续的连,深渊的渊。”连渊开口解释。
“噢,我叫南黎,南北的南,黎明的黎。”
“嗯。”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吃饭。
饭后,连渊去卫生间将那台洗衣机修好了。
出来时,南黎送了他防风毯、羊毛毯还有一些食物。
还不等他接过去,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南小姐!南小姐你在家吗!”
是张衡。
南黎回了一声,“什么事?”
“你家里有热水吗!我媳妇羊水破了马上要生了,我家里热水不够用!想和你借一些!”
南里眉峰微蹙,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张衡每次搜寻完物资,都会给她送一些。
“我在烧着,还没开,你等等我给你送下去。”
“谢谢你南小姐!”张衡说完蹬蹬蹬跑开了。
南黎看了眼炉子上翻滚热气的水壶,将开水灌进暖水瓶,又在炉子里加了些煤块,重新烧了一壶。
临出门前,去卧室拿了个黑色袋子出来。
“你要去看看吗?”南黎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提着暖水壶。
连渊摇了摇头,“等生完我再去。”
南黎点点头,女人生孩子,这场面确实不适合有陌生异性在场,无论这个异性多大。
因为大雪越积越高,张衡早就搬到了六楼。
南黎敲开门,率先感受到的是室内的暖意和秦怡撕心裂肺的哭声。
南黎听着这声音就觉得疼,每位当母亲的人都是最伟大的!
“半瓶碘伏,热水还有一块干姜。”她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门口的张衡。
碘伏可以消毒,干姜可以驱寒,产妇最怕受寒,否则会落下很多病根。
张衡感激到当场就要给她跪下了。
南黎一抬手,朝里面张望,“还有人在里面?”
“盛婶在!盛婶的女儿是产科医生,了解一些生产知识,她在帮着接生,南小姐不嫌弃的话,在客厅坐一会,我家这个孩子几经波折,能平安至此,几位都是他的恩人!”
也不知道哪个字触动了南黎,她没离开,踏进客厅。
客厅里架着一座老式煤炉,也不知道张衡在哪寻摸到的,但他没有没煤块可烧,只能不停的往里面加木头和各种木板。
秦怡的哭声断断续续,嘴里一直念叨着‘疼’。
南黎站在客厅张望,甚至不自觉的跟着紧张,跟着用力。
当婴儿的哭声从室内传来时,她紧绷的心口骤然一松。
生了。
末世里的新生命,对大多人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就像暗无天日的阴霾下,照进一缕薄弱微光,却足矣给人坚持下去的勇气。
仿佛看到了末日的终点,万物复苏,阳光普照,生命鲜活。
“是女孩,快拿热水把孩子洗一洗!”盛婶沙哑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
张衡慌乱到不知所措,去拿热水壶的时候脚下一绊差点将其打翻。
南黎皱了皱眉,接过热水壶走进卧室。
扑面而来的腥气让她顿了一下脚步,但还是如常走进去。
旁边已经放了几个盛着冷水的水盆,南黎将热水倒进去,试了下水温,不烫也不冷。
她看向盛婶,“可以洗了……诶诶诶?啊啊啊啊!我不敢抱!拿走拿走!”
南黎看着被塞进自己手里的小东西,吓到跳脚!
盛婶忙着检查秦怡的身体,怕生疏的接生手法导致后期大出血。
“放里面冲一冲就行,别怕,小黎你帮个忙,秦怡这边伤口撕裂的有些严重。”
南黎不怕舞刀弄枪,也不怕杀人越货,但看着还没她小臂长的黑不溜秋的小东西,她是真的怕了!
精致的五官以一种扭曲的状态定格着,她就是进来送个热水,怎么成了接生护士了!
她很怕稍微一用力,这小东西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