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能将孩子扔了,只能硬着头皮将小婴儿放进水盆里,深吸一口气,往她身上撩水。
小家伙倒是乖得很,不哭了,攥着小拳头靠在南黎一只手掌里。
南黎一边洗一边看她,皱皱巴巴的,很瘦,像只营养不良的小猴子。
但末世这种环境,能活命已经很不易了,能把孩子生下来也算是奇迹。
简单冲洗两遍,反应过来的张衡赶忙用毯子将女儿包好,递到了秦怡身边。
秦怡整个人几近虚脱,面色苍白如纸,却还是伸手摸了摸女儿皱巴巴的脸蛋,沙哑着嗓子道,“盛婶,小黎,你们是孩子的恩人,给她起个名字吧!”
南黎洗过手,正擦着手指,闻言连连摆手,“盛婶来吧,我没啥文化。”
盛婶累的满身冷汗,她看向南黎时,忽然福至心灵,“小黎的名字想必是黎明的意思吧,那我给起个小名吧,就叫朝(zhao)阳,和小黎一样,都是明天的象征。”
南黎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妈妈南惜晴。
她晃了晃头,觉得盛婶起的名字挺好,末日里的朝阳,末日里的希望。
活着很艰难,希望她是父母活下去的希望。
“好,小名就叫朝阳,南小姐,随便什么都行,你给起个大名吧。”张衡期盼地眼神看着南黎。
南黎盛情难却,想着糊弄一下了事,毕竟孩子大名,父母不可能太过于随意,“有个叔叔跟我说,小孩起贱名好养活,那就叫张小花吧。”
“小花……好!未来的芬芳花朵!希望我女儿能健康平安茁壮成长!”张衡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稀奇的是,秦怡也是满脸赞同。
南黎嘴角一抽,你们是认真的吗?你们当父母的这么随意,问过你家孩子的意见了吗?
因为新生命的到来,众人之间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王金花听到楼上的喊声,在走廊上一探头,就看到南黎提着东西进了张衡现下住处。
她赶紧让儿子收拾一下,两人也去了楼上。
南黎正合计着回家一定要用洗手液好好搓几遍手掌,一抬头,就对上王金花那副炫耀的嘴脸。
南黎皱眉,她炫耀个啥?
下一秒,门口进来一道又高又壮又黑的身影。
南黎了然,这应该就是王金花的儿子了。
呃……所以长成这个样,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
另外,长得这么壮,每次搜物资怎么不见他露面?
南黎很是费解。
然而这样的眼神在王金花和胡鑫鑫眼里,就是……‘看吧!对我儿子一见钟情了!’‘看吧!对我一见钟情了!’
“小黎来帮忙啊,新生命到来值得庆祝,女人嘛,生了孩子这人生才算圆满,你说是不是,认识一下,这是我儿子胡鑫鑫……”
南黎觉得王金花的煞笔发言,要比她做的菜还想让她yue,当即抬手打住滔滔不绝的女人,“我圆不圆满你管不着,但我能让你的圆满变为缺憾。”
王金花眼睛一竖,“哎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儿子哪不好了,我跟你讲小黎,女人在这天灾的情况下必须得有男人罩着才行!这样吧……”
王金花还想说什么,忽然被儿子拉住了。
胡鑫鑫眼冒绿光地看着南黎,故作深沉道,“你没看上我?”
那语气显然在质问南黎,你竟然看不上我?
南黎当即捂住自己半个眼睛,“我半拉眼珠子都没看上你,挡路了,麻烦让让!”
她眼睛污了,她不干净了,她回家要用水洗三遍!
胡鑫鑫满脸肥肉一抖,“哼!女人,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别害羞,我看你还帮着接生,喜欢小孩子?我们以后可以一年生一个,我……唔!”
南黎听到他的话,浑身汗毛都炸开了!
这踏马傻白甜小说看多了吧!
二话不说,抄起门口准备当柴火的大木板,对着胡鑫鑫的脑袋砸下去!
当场血溅一地!
她一边揍一边骂,“眼睛不好使可以丢了,脑子不好用可以挖了,你要是不想活,我也可以免费送你见阎王,别在这恶心人行不行!”
王金花见识过南黎杀人的本事,急得吱哇乱叫,“停手!停手!”
房间里张衡和盛婶听到动静赶紧出来,“这是咋了?”
南黎直接将木板干断了,不泄气地又踹了地上的人两脚,恶狠狠看向两母子,“给老子滚远点!”
晦气!
tui!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带着一身怒气出门,正撞见连渊提着一袋红糖和阿凡达站在楼梯口。
此刻的连渊,依旧是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只是南黎觉得,他眼睛里盘桓着的灰暗,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似乎是意识到南黎的异样,连渊立刻扬起单纯笑脸,“姐姐,你要回去了?”
南黎抿了抿唇,嗯了一声,提步往上走。
彼此错身而过的瞬间,连渊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阴恻恻的目光看向躺在六楼门口的男人,他扯了扯唇角。
和南黎一年生一个孩子?
呵……
阿凡达忽然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看着他,不知道他为啥莫名生气。
房内,胡鑫鑫贼心不死,抹了把脸上的血爬起来,二十好几的男人开始撒泼,“我不管!妈,我一定要南黎嫁给我!”
王金花满脸心疼地将儿子搀扶起来,“好好好!刚刚南黎就是太害羞了!你等着!”
一旁的张衡和盛婶,“……”
好好的两个大活人,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
本来迎接新生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结果因为那对奇葩母女,南黎现在恨不得冲出去把人卸了。
某些人生殖癌已经侵入骨髓了,都啥时候了还想着生孩子!
张衡与秦怡是在末世沙尘暴来临不久前发现怀孕的,实在没办法才想着将孩子留下来。
而王金花这种,纯属癞蛤蟆趴脚背,不咬人膈应人!
南黎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是夜。
气温又一次降低。
南黎想了想,连渊和阿凡达继续在走廊窝着,很可能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犹豫一会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起来,结果一开门,楼上平台既没人也没狗。
她狐疑的将房门关上,人和狗去哪了?
五楼。
王金花夫妇全都晕死躺在地上。
胡鑫鑫跌坐在地上,一双黄豆眼惊恐地看向朝他走来的少年。
明明是一张青涩稚嫩的脸,在室内火光照耀下,却有种令人汗毛倒竖的感觉,“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连渊停在他面前,单手把玩着泛着寒芒的锋利匕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胡鑫鑫。
他的灰眸里一片冷意,如同看着死物。
忽然,他手起刀落,胡鑫鑫甚至都没察觉到痛意,就见自己一只手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痛意传遍全身,他痛苦的哀嚎直接让楼上沉睡的张小花哭出声来。
连渊嘴角勾着,眼底环绕着诡谲凛冽的波光,明明是纯良无害的面孔,却说出极致冷漠的话语。
“别拿你的脏手碰姐姐,否则下次,没的是舌头还是命,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