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凝安这个要求让贺暖很犯难。
贺暖与温棣在彼此的世界里,虽算不上陌生人,但跟陌生人相比好像也只是多出一张结婚证而已。
她与温棣是不是真心喜欢彼此,母亲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且温棣的腿,在母亲这里也是个致命的毒点。
母亲一直觉得自己高位截瘫拖累了她,绝不会同意她嫁一个双腿残疾的人。
总之,现在见面不是时候。
贺暖有些为难地说,“他挺忙的,我先问问吧。”
她点开与温棣的对话框,想了想,没什么可说的。
随便敲下一个“我”,然后输入法帮她联想出一句:我的小宝贝儿,在干嘛呢?
贺暖挑挑眉梢,哎呦我去,这输入法好骚气哦!
她抿嘴偷笑,这条信息要是发过去,那不得把温棣雷死啊!
章凝安看到女儿偷笑,笑着问,“暖暖,笑什么呢?”
被母亲吓一跳,贺暖手一哆嗦点了发送。
当她目光扫到她发出去的那句暧昧骚话,顿时感觉头顶炸开一个雷,直接把她劈裂开了。
贺暖:啊!!!!!!!
不等温棣被雷死,她先社死了。
光速撤回!
心在颤抖,手在哆嗦,默默祈祷温棣没有看到。
章凝安摸摸贺暖的脸,“我的乖宝果然是谈恋爱了,刚刚还在偷笑,突然又慌乱得六神无主。”
贺暖红着脸尴尬地笑笑,“妈您别瞎说,我才没有呢。”
按息屏幕继续跟母亲聊天,心思却一直在手机上。
好害怕手机屏幕亮起。
但它还是亮了。
贺暖的心提在嗓子眼,瞥一眼屏幕,看到是温棣发来的消息:?
没错,就只有一个问号。
贺暖被这一个“?”戳出满头的问号。
发个问号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看过信息,质问她为什么发那么一句话?
还是没来得及看,问她撤回了什么?
贺暖不打算给他回复,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五分钟后,温棣又发来一条信息: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贺暖抬手扶额,看他这话的意思是他看到了,唉……丢死人了!
可是明明马上就撤回了啊,他不可能看到的呀!
他是在故意诈她吧?
贺暖厚着脸皮回复:温先生,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温棣直接甩来一张截图。
贺暖:啊!!!!!!!我死了。
没法见人了!
贺暖就不回复,温棣在聊天中拍了拍她。
她干脆就实话实说,先感谢他帮忙找护工,然后提到母亲问起他。
最后给他发一条信息:温先生,我妈说想见见您,您什么意见?
温棣没再回复。
贺暖觉得他一定是不愿意再见她的家人,毕竟上一次到病房探望老贺,实在是太糟糕了。
不见就不见吧,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们就离婚了。
母亲让她说说温棣什么情况,贺暖对温棣也不了解,就敷衍地说,“等有机会见面,您自己当面问。”
然后开始跟母亲聊陆院长,聊将来母亲能重新站起来,畅想美好未来……
两个小时后
陆院长带着他的精英医疗团队来到病房,为章凝安看诊。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里面有一个大高个,显得格外突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温棣。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蓝色口罩,二八分的侧背头把刘海放下来,真的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贺暖盯着他看半天,没认出来。
温棣一直没正眼看她,也是怕她与他眼神对视之后,会认出他来。
他假扮成医生是陆院长的主意,说提前见见岳母。
他在病房里憋得难受,就扮上玩玩喽,顺便来看看那个撩拨他的小女人在干什么。
陆院长看到章凝安第一眼就觉得眼熟。
比他初见贺暖时的那种熟悉感更强烈,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章凝安虽然上了年纪,皮肤松弛老态尽显,但骨相犹在,想必年轻时的容貌不比女儿逊色多少。
而且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贵气,实在不像一个乡野村妇。
温棣悄悄打量着她,不理解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嫁给老贺那种恶棍。
陆院长亲自为章凝安检查双腿,发现她被护理得很好,问及护理方法。
章凝安含泪夸赞道,“都是我女儿的功劳,她每天都会为我按摩针灸,自从我瘫痪以来,我的宝贝女儿太辛苦了。”
贺暖握着母亲的手,“妈,说这些干嘛。”
陆院长惊讶地看着贺暖,“你还会针灸?”
贺暖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这野路子在正统学派面前有点拿不出手。
“我自己照着书学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就乱扎一通,反正我妈这情况也不会更坏了。”
陆院长满是赞赏地看着贺暖,“你都看过哪些关于中医的书?”
说到这个,贺暖就很自信了,“市面上所有能买到的书,我都看过。”
陆院长随便抛出一个病症,让贺暖用中医理论来剖析一下。
贺暖自谦地说班门弄斧,进入正题却是侃侃而谈,赢得在场的医生们鼓掌喝彩。
温棣一整个被她惊艳到了。
他越来越觉得闪婚闪来的这个老婆,是个宝藏盲盒。
开箱有惊喜,每天不重样。
陆院长决定收治章凝安这个病人,要求带走她的检查资料,拿回去团队成员集体研究一下她的病。
贺暖高兴地掩面而泣,给陆院长鞠躬致谢。
陆院长赶紧把人扶起来,“这就见外了,以后欢迎你来实验室参与讨论。”
陆院长这是向贺暖抛出了橄榄枝,邀请她加入他的医疗团队。
贺暖没领会到陆院长的深意,只当是他要她作为家属参与进母亲的治疗当中。
其实,陆院长这话主要是说给温棣听的,毕竟贺暖是温家大少奶奶,想要她入团队总要跟这位大少爷知会一声。
陆院长扭头看一眼温棣,又问贺暖,“怎么样,愿不愿意来我的实验室。”
贺暖点头如捣蒜,“愿意啊,为了给我妈治病,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温棣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一下,这个女人,就没有她不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