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秀眉紧蹙，轻轻摇头。
季染手掌撑住额头，略显烦躁。
酒桌上答应的事情，转身就不认，是常有的事情。
“公司给出的利率并不低，不可能一家银行都不心动。”
季染揉着额头。
“京南路项目又是京州政府支持推进的，银行没有道理不放贷。除非……”
有人故意使绊。
手掌从额头挪开，季染神情复杂。
“银行有没有说不给贷款的原因？”
“我去问问。”
季染摆手：“算了，不必了。”
真要有人从中作梗的话，银行的人不会说实话。
他们可以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
“季总，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资金不到位的话，项目就会搁置，每天都会有损失产生。
“把参与土地竞拍的公司名单，都拿给我。”
季染选择和有意向的公司，合作开发京南路，除了秦氏集团。
参与过京南路地皮竞拍的公司，有上百家。
季染从中挑选了三家。
许是资金没有到位的消息，不胫而走。三家公司，不约而同提出苛刻的合作条件。
根本是在趁火打劫。
他们当真以为，赫格集团会撒手不管？
季染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太阳西沉，天边染成一片金色。
手机响起。
她看了一眼，是程鸣的电话。
犹豫了一下，她才接起来。
“染染。”
程鸣的声音，听着有些嘶哑。
季染抱着电话，一时想不到和他讲些什么。
要问他相亲的事吗？
还是告诉他京南路开发遇阻？
似乎，都不太合适。
问了，是不信任他。
说了，是给他添麻烦。
他是医生，从不过问公司的事情，跟他说，不就是变相让他去求程宗南吗？
电话那头，也是沉默了很久。
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开不了口。
季染伸手，细碎的阳光，从她修长的指尖，漏到地面。
她握起拳头，什么都没有抓住。
“你什么时候回来？”
沉默了许久，她只问出这句话。
“我暂时，回不来……”
程鸣无奈。
老头子拿季染威胁他……
“不过染染，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这段时间，我可能有点忙，不能天天给你打电话。”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好好吃饭。”
程鸣语气里是满满的关心。
“染染，我想你。”
季染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
“程鸣，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程鸣清了清嗓子，语气变得和以往一样轻松。
“没有，就是有些事情耽搁了。你放心，我能处理好。”
挂断电话，季染心绪不宁。
程鸣应该瞒了她一些事情。
京南路项目千头万绪，她分身无术。不然，她想飞去南洋，一探究竟。
季染不担心程鸣和其他女人相亲，她担心，他碰到了其他事情。
南洋程家，错综复杂。程鸣的那几个兄弟，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
季染怕程鸣吃亏。
他很聪明，但太过善良，心不狠，不是其他兄弟的对手。
程鸣打完这个电话之后，接下去几天，果然没有再联系季染。
同时，赫格集团的资金，在工程停工前，竟然陆续到位。
季染松了一口气，心中疑虑却没有散去，甚至与日俱增。
“前几天，程医生有没有给秘书室打过电话？”
秘书支支吾吾，半天吭不出一个字。
季染猜出了大概。
“你们告诉他资金没有到位的事情了？”
秘书的表情，明明白白。
不仅说了，而且可能还说得颇为严重。
“谁让你们告诉程医生的？！”
季染眉头紧拧。
程鸣知道了，然后向程宗南开口求情，最后资金才顺利到账。
“季总，有什么，不妥吗？”
还不知道程鸣身份的秘书，觉得季染是不是反应过激，小题大做了。
“你先出去吧。”
季染需要一个人静静。
她不知道程鸣是怎么求的程宗南。
当年，为救她一命，他回到南洋程家，认祖归宗。
这次呢。
拿什么去换？
他怎么那么傻……
京南路项目黄了就黄了，得不到程宗南的认可，大不了她离职。
事情的真相，她可以慢慢查。
她的仇，也可以慢慢报。
不是非得借助赫格集团的平台，去报复秦林城。
比起报仇，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希望，程鸣为了她，去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比如，被迫和其他女人相亲……
*
秦林城坐在总裁办，英俊的眉眼，冷漠中透着不满。
“看来，你家老爷子对季染，青睐有加。”
秦林城将资金报表推向对面的男人。
程闻言拿起报表，嘴角笑容顿时僵住。
“应该说，老头子对程鸣还不死心。”
秦林城往后靠着椅背，指尖敲着桌面。
“程总，银行和其他公司的路，我可是都帮你给堵死了。祸起萧墙，可都是你的责任。”
程闻言深邃的眸子，看向比他年龄小了一大截的秦林城。
在接触秦林城之前，他听说过他很多事情。
年少有为，城府颇深，绝情冷漠。
接触之后，程闻言算是领教了。
即便他见惯了风雨，面对年轻的秦林城，竟也会被他的气场，所镇住。
秦林城这样的人，最好是与他做朋友。为敌的话，恐怕会被他修理得很惨。
也不知道那个小子，是哪来的勇气和自信，敢和秦林城作对。
将他最厌恶的女人，不知天高地厚地护在，自己并不丰满的羽翼下。
不过，他倒是要谢谢那个小子，给他机会，和秦林城达成合作。
“秦总，我家老爷子出手一次是一次，不可能一直由着那个小子。尤其是当事情真的危及到集团利益时，老头子会比任何人，更快地翻脸。”
资金到位，说到底，也是因为京南路是对集团有利的项目。
就算程鸣不开口，老头子早晚也会拨钱。
唯一的区别在于，季染是不是还能待在赫格。
“秦总要是同意，我还是有办法一击即中的。”
秦林城轻掀眼皮。
程闻言阴险一笑，从座位上站起来，胸有成竹。
“毕竟，那位季总的黑历史不少，随便挖出一件，都能让她万劫不复。”
程闻言试探。
“就是不知道，秦总会不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