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坦白，却难以启齿。
季染动了动嘴唇，没有勇气往下说。
该怎么告诉程鸣，她拿着文件去秦氏集团，然后差点被秦林城侵犯？
她不能说。
怕程鸣冲动去找秦林城算账，更怕他伤心难过。
“昨天你发烧了，衣服是外面那个女孩子帮你换的。”
程鸣岔开话题，温润的唇，贴着她左边的耳朵。
昨天发生了什么，他其实已经大概知道。
下飞机不久，沈朗给他打过电话，说得比较隐晦，但他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不想让她去回忆痛苦的事情。
他的姑娘，那么好，值得被人温柔以待，偏偏碰上了秦林城。
他若是早一点，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就不会给秦林城，一丝伤害她的机会。
季染抬起头，睫毛上挂着泪珠，晶莹剔透。
自从精神恢复正常后，她已经很少，会像个小姑娘似的，扑到他怀里，寻找安全感。
在南洋，接受治疗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很粘他，连睡觉都要抓着他的衣角。
那个时候，她处于一种极度缺乏安全的状态。
后来，她慢慢恢复，笑容多了起来，也不再无措，表现出成熟女人的自信。
她做什么都很好，比很多男人都要优秀。
他也一度以为，她应该被治愈得差不多。
是以，他才会安心离开京州这么长时间。
从昨天到此刻，他的心被狠狠割裂撕扯。
他的姑娘，并没有被他治愈。
佯装坚强勇敢，内心可能一直备受煎熬。
经历过牢狱之灾，受尽折磨。
眼睁睁看着孩子死去，无能为力。
视为家一样的孤儿院，毁于一旦。
怎么可能被他一个人的爱，就轻易治愈。
是他想得太过简单。
他不应该，留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外面的女孩子？”
季染略显疑惑，刚刚睡醒的眼睛，带着一丝朦胧。
程鸣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真挚而诚恳地坦白。
“她叫徐媛媛，是老头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之一。不过，染染，你放心，我和她没什么。”
程鸣细细观察着季染的表情。
怕她不信，怕她误会什么。
“我们假装情侣，骗过了两边的老家伙。”
不然，老头子怕是会没完没了，给他安排相亲对象。
“程鸣，这段时间你在南洋，过得很辛苦吧。”
一定很辛苦。
一边担心着她在京州过得如何，一边应付着程宗南强加给他的相亲对象。
季染抚摸程鸣的脸颊。
好像瘦了。
“不辛苦。不就是应付一下老头子吗？我有的是办法。”
程鸣说得极其轻松。
“那女孩，愿意帮你？”
假装情侣，对女孩子总归有些影响。尤其是豪门世家里，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假装的。
背后的利益纠葛，外人难以窥测。
程鸣揉了一下季染的头顶。
“算不上是她帮我，准确来说，我们是互帮互助。她也被相亲弄得不厌其烦，不跟我演戏，估计也得被关在家里。”
季染没再多说什么。
程鸣既然这样说了，她相信他说的一切。
她只是微微担心，假装的事情，败露了怎么办？又或者，被逼到假戏真做，怎么办？
未来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
杞人忧天，只能自寻烦恼。
抓住眼前的幸福，才最为重要。
至少，此时此刻，她和程鸣在一起。
季染微晃了一下脑袋，将心里的担忧，剔除出去。
“我待会出去谢谢她。”
一个千金大小姐，帮她换衣服，擦身子，应该是个能处的人。
“不用，她本来就闲得慌。你去谢她的话，她会顺杆往上爬，麻烦得很。”
说起徐媛媛时，程鸣的眉头自然而然地皱了起来。
他就没见过，像徐媛媛这么缠人的女人。
在南洋演戏也就算了，到了京州，还屁颠颠跟在他身后，美其名曰“做戏做全套”，不能让远在南洋的老头们，看出破绽。
季染“噗嗤”笑出了声音。
她倒是，突然对徐媛媛产生了好奇。
“走吧，带我去见见她。”
季染洗漱完，挽起程鸣的手臂，拉着他往外走。
程鸣轻轻揽住季染的腰，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指尖穿过她右侧耳际的发丝。
“吃完饭，我们去趟医院，去配新的助听器。”
季染冰凉的手指，极不自然地抚上耳际。
旧的助听器，可能掉落在了秦林城的办公室。
程鸣温暖的大掌，握住她冰凉的手，缓缓移到他的胸口。
“染染，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们牵着手，走出房间。
徐媛媛见到两人亲昵的模样，忍不住偷偷瞄向一旁的沈朗。
只见沈朗神情肃然，憋着一口气似的，目光灼热。
不会现场干一架吧？
徐媛媛有点不太敢看。
都怪程鸣这个人渣啊。
“嗨，美女姐姐，我叫徐媛媛。”
为了防止双方“交火”，徐媛媛挡在沈朗身前，咧开嘴，笑得像一朵花。
“媛媛，我叫季染。昨天晚上谢谢你。”
徐媛媛大方地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啦。美女姐姐不用客气。”
晌午的阳光，明艳灿烂，照在季染身上。
她穿了一套白色针织面料的居家服，乌黑秀丽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开来，未涂抹任何化妆品，素净柔美。
很难将昨晚那个狼狈生病的女人，和此刻站在面前的季染，联系到一起。
看上去，真的很美。
徐媛媛见过很多美女，但季染让她眼前一亮。
“美女姐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能叫你染染姐吗？”
她上头都是哥哥，没有姐姐，一直想要一个漂亮的姐姐。
季染浅浅一笑：“好。”
徐媛媛上前一步，把程鸣给挤了出去，牵起季染的手，神秘兮兮地将她拉到墙角。
“染染姐，你和程鸣是什么关系？”
季染愣了一下。
应该告诉她吗？小姑娘会不会有想法？
季染还在想怎么婉转地告知实情，徐媛媛便凑到季染耳边，压低了声音。
“染染姐，我跟你说，你千万千万别被程鸣给骗了。他呀，就是个想要脚踏两只船的渣男。”
季染漂亮的眸子，水光潋滟，困惑不解。
小姑娘该不会是对程鸣，有什么误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