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温暖，从未有过的情深意切。
突然之间，像换了个人似的，让季染无所适从。
十指相扣，怎么都甩不开他的手。
秦林城不是不懂得怎么对人好，对商瑾珂和秦煜祺，都很温柔，她亲眼所见。
和她演戏的时候，也是温柔的。
是又在跟她演戏吗？她身上，还有什么可以让他榨取的？
她冷眼盯着两人扣在一起的手，抬起手臂。
“你先放手，我跟你进去就是了。”
秦林城丝毫没有松手，牵着她往里走。
精致的木质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姑娘，沉静素雅。
“秦先生，您来了，老师在里面等你们很久了，请跟我来。”
穿过院子，越往里走，药香味越浓。
到了大厅，迎面走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笑容慈祥。
“您好，我是秦林城。”
秦林城微微弯腰，伸手握住老者的手，难得一见地对人恭敬。
“是这位姑娘吗？”
老人家的目光落在季染身上。
秦林城将季染拉到老人家面前：“麻烦您了。”
老人家往椅子上一坐，拿出脉枕，招了招手，示意季染坐到他面前。
季染猜出眼前的老人家是名中医，但猜不出来，秦林城为什么带她来看中医。
“把手伸出来。”
季染伸出手，老中医的手指搭在她的脉上，时而皱眉。
“伸出舌头，让我看看。”
季染照做。
前后花了10多分钟，老中医收起脉枕，缓缓开口。
“忧思过重，气血两亏，脾胃虚弱，需要好好调理啊。不然以后，怕是要吃苦头的。”
季染没怎么在意老中医的话，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底子不算差，折腾了很多年，小毛病是不少，但要不了她的命。
除了极个别身体好的，一般人到了中医这里，多少都会有些毛病。
老中医像是能看透人的心思，一边开着方子，一边语重心长道：
“年轻人啊，别不拿身体当回事。我先给你开7帖药，喝完了再过来。”
还要来？！
季染刚要说自己身体没问题，秦林城抢在她前头，接过老中医的话。
“好的，我们喝完再来。”
老中医将写好的单子递给助手。
“姑娘，你的身子，得慢慢调理，平日饮食要以清淡为主，不宜饮酒，作息要规律。”
助手去配药那会功夫，老中医又讲了一些养生知识。
季染没怎么听，秦林城倒是听得很认真，只差没拿根笔记下来。
“秦先生，我们可以代煎中药，煎好后塑封，方便是方便，但疗效也会打折扣。自己煮的中药，疗效更好。”
“我们拿回去自己煮。”
秦林城接过中草药，跟老中医道谢后，才离开。
季染就没见，秦林城对谁这么尊敬有加过。
中草药分成14个小的纸包，放在一个大的塑料袋里。
秦林城一手提着一大包草药，一手牵着季染，跟他西装革履的矜贵模样，很是违和。
季染走了两步，用力甩开他的手，停在原地，不走了。
“秦林城，你究竟想做什么？！”
很是不耐的语气。
带她来看中医，到底想做什么？关心她，不可能。
秦林城也停下了脚步，回眸凝视她，眼里情绪涌动。
“你胃不好，得调理。”
前几天，季染的体检报告，钟艾拿了一份给秦林城。他握着报告，指尖颤抖，怕她真的身体哪里不好。
最后，他没有打开，还是钟艾告诉他，季染的身体没有大毛病。
压在心里的石头，才瞬间落地。
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在意她的生死。
老中医不是那么好约的人，他也费了一番功夫，才让他同意出诊。
季染不领情：“等程鸣醒过来，他会帮我调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秦总以后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秘书。”
秦林城的脸色，蓦地一冷，眉宇间凝起暴风雨。
“季染，我再提醒你一句，你已经和小医生分手了。”
月光淡淡，四周寂静，只听得见沉重的呼吸声。
季染拳头紧握，抿唇不语。
秦林城大踏步走向停车的位置，拉开车门，将中草药丢到后排座位。
他单手撑着车门，捏住眉心，缓了缓，才压下怒气。
“上车！”
季染站在原地不动。
“不是着急去医院看小医生吗？”
秦林城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季染看了眼时间，确实很晚了，再不去，怕是进不去医院。
车内飘着淡淡的药香，窗外霓虹闪烁。
季染一直看着窗外，疏离淡漠，拒秦林城于千里之外。
秦林城时不时看向她，削瘦，苍白，受了很多的苦，遭了很多的难。
想起老中医的话，秦林城的火气一下子没了。
“你不用多想，我只是希望自己的秘书，有好的身体，可以更好地投入工作。既然答应过你，在你做我秘书期间，不会为难你，就一定不会为难你。”
季染也恢复了冷静。
只不过是带她来看个中医，她没必要较真。秦林城的心思，深沉如海，她要是较真，便是她输了。
“我只是不喜欢喝中药，太苦。”
她语气缓和了不少，在秦林城听来，有了一点点示弱，甚至讨好的味道。
秦林城无声地笑了笑，她跟他虚与委蛇，他其实一点办法都没有。
车子很快开到医院，刚刚停稳，季染就解开安全带，下车跑了进去，连中草药都没有拿。
秦林城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间，寂寞无奈的情绪蔓延开来。
早知道会有在意她生死的一天，之前就不该对她下手那般狠……
医院大楼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里面的人，没有出来的迹象，车载烟灰缸里，积了一堆烟蒂。
他深深看了一眼，某个病房的窗口，灯光微弱，人影攒动。
今晚，她估计又要在医院里度过了。
秦林城踩下油门，车轮摩擦地面，划破寂静的夜空。
季染推开窗户，探头看向地面。
终于走了……
她莫名松了一口气，真怕他杀上来，把她给拖走。
病床上的男人，指尖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球微微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