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着最亲密的事情。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提到程鸣？
季染心中疑惑，大脑一片空白，反应不过来。
她的犹豫，落在他眼里，成了一种心虚。
他一个用力。
“染染，你怎么想？”
季染浑身一个激灵，攀住他的手臂。
“没，没这个必要。”
他撑着手臂，深邃的眼睛，灼灼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撩拨开她脸颊边的长发。
“怎么会没有必要，南洋那边的医疗水平，和m国可是差了一大截。”
意乱情迷下，季染跟不上秦林城的节奏，以为他只是在简单地试探她。
她自然要撇清和程鸣的关系。
“程鸣身边，有媛媛在，找医生也好，其他事情也好，媛媛会安排好。”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我是你的秦太太，那些事情，不是我该操心的。”
秦林城眼底一暗。
她怎么能在他的身下，这般堂而皇之的，张口就骗他。
医疗团队请都请了，她难道怕他，把那些人叫回来不成。
秦林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自嘲又失望。
身体和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致。
他退了出来，一个翻身，背对着她躺下。
身上的重量和温度一下褪去，季染仰面而躺，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了几秒钟的呆。
他这是在生气？
是她哪句话说错了吗？
她想了又想，愣是想不出来。
季染翻过身，戳了戳秦林城的背部。
“怎么了，生气了吗？”
秦林城扯了一下被子，敷衍地回了她一句：“没有，只是有点累了。”
季染指尖一顿。
秦林城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跟她说累。
他这样说了，是在拒绝她，她总不能扑上去，缠着不放。
也许是刚刚就任摩菲主席，千头万绪吧，难免会有累的时候。
她抱住他劲瘦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背部。
“别太累了，工作可以慢慢做。”
她抱住他的一瞬间，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他握住她的手，放进掌心，捏了捏，很快松开。
“我去一下书房，你先睡。”
他掰开她环在腰间的手，起身下床，从柜子里拿出睡衣，穿在身上，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直到此刻，季染才猛然觉察出不对劲。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随便套了一下，穿上拖鞋，急吼吼地追了上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拉住他的衣角。
秦林城回头，目光掠过她焦急疑惑的脸，落在她葱白颤抖的指尖。
他抿唇不语。
“是不是，和程鸣，有关？”
她问得谨慎小心，吞吞吐吐。
秦林城挪开她的手，语气淡淡：“没什么，睡吧，别瞎想。”
一旦挑明，他怕是更加控制不住脾气，免不了一番争吵。
那样一来，今晚他们谁都不用睡了。
季染站在原地不动。
下床追上来时，她一时心急，套了条被秦林城撕开的睡裙。
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有点衣不蔽体，加上眼尾微红，一副被狠狠蹂躏过的模样。
秦林城叹了声气，弯腰抱起眼前的女人。
“你这个样子，我都没心思工作了。”
他把她放到床上，身体若即若离地压着她。
“那就先把工作放一放，明天再做，不行吗？”
她搂住他的脖子，撒娇的模样，倒是跟他们的女儿，如出一辙。
季染以前根本不懂怎么撒娇，也不会同他撒娇。
这一年来，她改变了很多。
他喜欢她同他撒娇的模样，一个妻子对着丈夫时，该有的娇俏、妩媚，是其他任何人都瞧不见的。
秦林城心里再气，也发不出脾气了，抱着她躺进了被窝里。
他没骨气地想，要不就轻轻翻篇，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算了。
秦林城抱着娇软的身子，彻底没了所谓的底线。
只不过是瞒着他，帮小医生找了医生而已，放在过去，这算得了什么。
她为小医生做过的，掏心掏肺的事情，他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又不差这小小一件。
他为什么要计较？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比过去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他便想要得到更多。
眼里容不下她对小医生一点点的好。
是他贪心了吧。
怀里的女人，拱了拱身体，一个劲地贴向他。
他是真的败给她了。
“染染，你想帮程鸣找医生，就去找吧，我不介意。”
季染的脸，埋在他的胸口，温热的唇，贴着他的锁骨。
他今晚提了好几次程鸣。
他是最不愿意提起程鸣的，刚刚第一次提起，还是在他们翻云覆雨时……
季染瞌睡全无，从他怀里钻出来，黑漆漆的眼睛，一闪一闪看向他。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季染坐了起来，打开室内的大灯，将秦林城脸上的神情，看了个清楚。
“嗯。”
秦林城彻底压下原先的怒气后，才直言不讳。
“周树嘉说，你找了m国这边的医疗团队，去给程鸣看病。”
季染心里一颤。
周树嘉多半添油加醋，秦林城可能生了一整天的气！
难怪这么晚回家！
回来后，又一再试探她，跟她亲热到一半，突然没了兴致。
“阿城，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她心里愧疚，急急地解释。
“我只是，怕你多想，怕你难过。”
“你瞒着我，结果由别人告诉我，我不是更难过？”
秦林城的语气，算不上是在责怪她。
“你都不知道，周树嘉那张嘴，有多臭。”
她听了，更觉得难受。
他骂她两句，她可能反倒好受些。
“你想骂，就骂吧。”
他哪里舍得骂她。
真骂她两句，可能最后生气的，反倒是她。
他还得变着法子去哄她。
“我不生气了。以后有什么想做的，就直接跟我说，哪怕和程鸣有关，也记得和我先商量一下，可以吗？”
他以前深深地伤害过她，因此变得特别小心翼翼，有时候，甚至是低声下气，维持着他们这好不容易改善的关系。
季染是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的。
“嗯，请医生这件事情，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以后不会了。”
秦林城搂住她的腰，重新躺下。
他的手，有点凉。
季染心里有些许不安。
她抬眸，偷偷瞄向他。
月光下，他英挺的眉眼，泛着一层浅淡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