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看着已经垂暮的天色,又看着坐在轮椅上美丽单薄如蝴蝶般的漂亮少年。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像是被众神所歌赞的天使,赐予无尽怜爱。
可他此刻偏偏坐在轮椅上。
不知道为什么,温凌忽然有些难过。如果能站起来,他一定会成为让所有人都羡慕追捧的存在吧?
就在温凌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屋内忽然传来那个女人极其恶劣地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还不快点滚进来干活!客厅的地毯你清理了吗?!”
女人站在杂物间外面叫喊着,似乎是在寻找温凌。
温凌被吓了一跳,连忙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子朝着后门跑去,临走前还不忘了和少年挥挥手,又用自己细痩的手指在脸颊上比了个微笑。
要开心呀~
直到温凌彻底消失在后花园后,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才褪下原本还算温煦的神色。
他的嘴角勾着一抹残忍的笑意,将扔在草丛里已经被开膛剖腹的兔子拎了出来。
荒诞的笑声从喉咙中溢出,那如天使般潋滟的容貌此刻带着令人胆寒的恶意,他精致修长的指尖被血渍缠绕,宛若恶魔临世。
“啊,我又发现了新的,更有趣的兔子。”少年的嗓音低哑如呢喃,随后又涌起一股极度的愉悦。
兔子的尸体被仍在原地,血渍沾染在绿色的茎叶上,将柔和的画面染脏。
他按动轮椅,离开了花园。
原本站在不远处的佣人见他离开后,一个个如蒙大赦般手脚极为麻利地把兔子的尸体和血迹处理好。
他们似乎对这个容貌昳丽完美的少年极为忌惮,看着少年离开也只敢远远跟着,根本不敢靠近。
............
温凌跪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用特用的小刷子一点点勾出地毯里面的杂物。
他干的很认真,却仍然不能避免被欺负。
脏水毫无挣扎地泼在底衫上,女人的眼底带着明晃晃的恶毒和嘲笑:“诶呀,这地毯脏了,还不赶紧去洗!”
“你在干什么?这可是进口的真丝地毯!”一声怒吼的呵斥把女人吓了一跳,她有些慌张,不小心又把水泼出来不少。
管家穿着西装,满脸怒容地看着女人:“这个地毯不能水洗,一旦弄脏就废了!你叫什么名字?一会去财务那里登记,我会把这个地毯的购买渠道以及金额发给你,你照价赔偿。”
那女人一瞬间脸就白了,她看着坐在地上手中还拿着小梳子在那抠垃圾的温凌,连忙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是他干的!这是跟我没关系,都是他!”
温凌急的直摆手,那女人有在暗处狠狠拧了他一下。
温凌疼的想要尖叫,可是他发不出声音,瞬间就红了眼眶。
管家见状脸色更为严厉:“如果你说不是你做的我们就去调监控,要真的不是你,我会给你道歉。如果是你做的你想要污蔑他人,我就会如实上报给夫人。我们这里,绝对不需要这种没有任何教养的人出现。”
女人的脸色有青又白五光十色好不精彩,最后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我马上就去。”
温凌看着已经被脏水蔓延了一大块的地毯,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管家看着温凌瘦弱可怜的模样,忍不住放轻了声音:“别害怕,我看见不是你做的了。你叫什么名字?”
温凌抬目光,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随后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能说话。
管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诧异:“你不会说话?”
温凌点了点头。
“她们一直都是这么欺负你的?”
温凌的眼底划过一丝犹豫,如果现在告状的话,她们以后肯定还会变本加厉欺负自己的。
看出温凌的犹豫,管家的语气温和:“你尽管告诉我,如果他们还敢欺负你,我会告诉夫人的。”
温凌迟疑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
“我明白了,今天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不用再干活了。”管家轻轻安慰着温凌:“对了,你现在住在哪?”
温凌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花园后门的那个角落,有一个斜三角的杂物间。
管家的目光逐渐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他打开那个杂物间,整个杂物间又小又乱,堆得到处都是东西,只勉强放下了一个单人床,甚至无法容纳第二个人。
“她们就让你住在这里?!”
温凌看着管家已经有些充满怒气的脸,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今晚就会像夫人汇报的,你先把东西收拾好,搬到三楼的佣人房去。”
一听见可以换地方了,温凌连忙高兴地两只小手握在一起做了一个‘谢谢’的动作。
管家见温凌娇憨讨喜的模样,温和地笑了笑:“刚好夫人已经回来了,我这就去和夫人说。”
温凌在自己的杂物间里收拾着东西,屋子里除了几件破旧的衣服以外什么也没有,温凌装在一个小兜子里背好。
刚收拾完东西,去财务开赔偿欠条的女人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啪’
巨大的一股力量狠狠扇在脸上,温凌被打偏了头。
“死哑巴!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毯多少钱?三十万!我干这么久的活都白干了,我还欠了三十万!都是因为你,你怎么不去死啊!”
温凌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他咬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三十万,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拿出来,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女人恶狠狠地撂下话,随后头也不回地扬长离开。
温凌顶着肿的老高的脸颊默默搬去了三楼,不再是狭小拥挤的杂物间,三楼的佣人房是一间独立的卧室,干净又明亮。
收拾好自己简陋的东西,温凌躺在床上蜷缩起身子,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他被自己脸颊肿起来的痛感给折腾醒,看着外面高悬的月亮,温凌心中委屈又无助。
他现在连为自己辩解都做不到。
整个巨大的庄园里一片寂静,似乎所有人都已经休息了。
温凌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穿上衣服跑到了后花园。
那个女人扇的极其用力,脸颊上还有被她指甲划出来的血痕,看起来有些狰狞。
伤口火辣辣的疼,半边脸家都肿了起来。
温凌就坐在花园后门的楼梯口处轻轻地啜泣。
他抹着眼泪,又不敢太用力。
忽然,一抹身影笼罩在他面前。
温凌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那个月光下如同精灵般的少年此刻正用浅茶色的瞳孔凝视着他。
“怎么又哭了?”
温凌有些窘迫地抹了抹眼泪,却因为不小心碰到脸颊,忍不住又掉了两滴泪珠子。
少年坐在轮椅上,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水。
温凌有些好奇地歪了歪脑袋,为什么这么晚了他还没有睡觉?难道也是因为被欺负了所以才睡不着?
不知道他这样的人会被安排做什么工作呢?
看着自己面前一小坨乖乖软软的小家伙此刻正用好奇且湿漉的眸子打量着他,少年的眸光忍不住变得有些晦涩。
“脸上的伤口,谁弄的?”
温凌不能开口说话,可是这样在陌生的环境下被人关心,还是忍不住想要倾诉。
他捡起地上的树枝,用树枝在泥土上写道:【被一起打扫卫生的佣人打的,她欺负我是个哑巴。今天还在地毯上泼脏水说是我干的,没嫁祸成,就打了我一巴掌。】
一想到这里,温凌的眼泪就一颗颗砸在地面上打出一小滩潮湿的水渍。
他用树枝在地上一笔笔费力地写着:【那个地毯三十万,她说让我赔。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啊,明明是她故意泼给我脏水欺负我的!】
温凌委屈地直抽泣,他写的很慢,少年便坐在轮椅上耐心地看着他写。
小家伙蹲在地上单薄的模样可怜到让人心生怜爱,他微微弯腰抬起他的脸,用指尖擦掉他的泪水。
“别哭,既然不想默默承受,就要学会反击。”
反击?该怎么反击呢?
他不能说话,那个人想要陷害自己,完全就是信手拈来。
温凌看着少年身披清冷月霜,即便坐在轮椅上,也宛如一向冷漠的神明发现了自己的信徒,伸出了偏爱的手。
事情的转机就出现在第二天。
夫人知道了温凌的情况后,特殊允许他去照顾自己的儿子。
听说夫人的儿子脾气古怪阴晴不定,大家很少能见到他。
“切,我还以为换了个多了不起的地方,弄了半天,是伺候那个残废的少爷啊,”女人见温凌换上干净的衣服,脸颊也被涂了药,忍不住开口讥讽:“你把人家服侍的再好有什么用?不还是个残疾人。”
残疾人?温凌有些茫然,可下一刻,心中又涌起了愤怒。
难道身体有缺陷就应该被人平白无故地嘲讽吗?!
他攥紧了拳头怒视那个女人,下一秒,清冷低沉的嗓音中夹着些许意味不明的阴郁。
“是么?”不知何时,一楼客厅的专用电梯处,少年被管家推着走了出来。
他穿着极为讲究的复古式宫廷风衬衣,宛若从中世纪油画中走出来的高不可攀的贵族少爷。
少年眼底带着残忍的冷意:“这么讨厌我的腿,不如我把你的腿也打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