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光出事儿之后，初步调查是州衙进行的。
当唐光的身份传开，这件案子才被转到监隶司。
目前，主要负责案件侦查的是“纵”字部，但州衙依旧负责从旁协助。
按监隶司的规矩，案件调查进程之中，是不会对外透露的。
也因此，唐家现在也不知道案件的具体调查情况。
而为了解情况，又不惹起不必要的麻烦，唐凌霜才会进行乔装。
如果让监隶司知道她参与的话，只怕马上就会把其送回京城。
毕竟凶手还没有找到，监隶司也不想惹上更多麻烦，万一唐大小姐也在这边出了事儿，那这口锅怎么也得扣一部分到监隶司头上。
至少，“纵”字部是绝对不想背上这么一口锅的！
李观棋并没拐弯抹角，一来是知道唐凌霜的急切，二来也是想早点了结此事儿！
继续和这个女人待下去，他担心自己会精神衰弱。
听得来意，王远山却露出了一抹为难。
“我应该有那个权限吧！”李观棋板着脸道。
“大人别误会，您是监隶司密使，当然可以调阅下州卷宗，只不过……”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一次性给我说完！”李观棋装出一脸不耐。
“事情是这样的！”王远山深吸了口气，小眼睛则显得有点不安。
但他好歹没再继续结巴，缓缓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因为之前抓捕朝廷要犯一事儿，他暂时把对本州捕快和驻守兵卒的指挥权交给了朝廷特派的巡案大人，结果在巡按带人撤离后，州衙却遭到了恶犯同伙的报复。
“报复？”李观棋心头升起了一抹不祥的预感。
“没错！”王远山点头，然后指了指门外，闷声继续，“不止用于存放卷宗的仓库被人烧了，连监牢也被人闯破，许多重刑犯都趁机逃了！”
“这么大的事儿，你竟没上报！”李观棋黑了脸。
即便他现在不是个官儿，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人误会，下官可不敢逃避责任，事出后便和都护大人请了罪，但……”
“但什么？”李观棋漠声喝问。
“都护大人让我先全力抓捕逃走的犯人，并找出凶徒！之后是过是功，再行论处！”
“这样啊！”李观棋眯着眼睛，举起一只手摩挲着下巴。
“下官句句属实！”王远山紧张道。
“都护大人既然有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呼……”闻言，王远山上重重地吐了口浊气，脸色好歹好看了一些。
不过，李观棋却突然将话锋一转，状似随意道：“不过，你们又如何肯定闯入州衙的就是那通缉犯的同伙儿？”
他其实很想直接问问那位通缉犯到底是什么人的，但忍住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直属都统和指挥使大人的密使，若太过无知，只会徒惹笑话。
“这个……”
“说！”李观棋郁闷地瞪了过去。
“那些贼子胆大包天，不止闯入州衙还留信表明了身份！”
王远山言落，匆匆对着自家儿子把手一招。
王志杰倒没耽搁，转回里屋翻出了一只匣子出来。
匣内躺着的是一封血书，哦不，准确的说，那应该是一份犯罪宣言。
信中把闯入州衙做下恶行的原因都做了详细声明，并还把王远山和朝廷都嘲讽了一遍。
出于好奇，唐凌霜也探头瞟了一眼，当即闪了闪眼神。
虽然只是一瞬间而已，但还是被李观棋给注意到了。
“这女人难不成对那通缉犯知道点什么？”
心里这么想着，他并没有表露在脸上，略过这个话题，再次聊回唐光的命案。
“卷宗没了，仵作和当时负责调查的捕快总还在吧！”
“在的在的！”王远山赶紧点头。
“好，明天一早，让他们来找我！”
“是！”王远山哪儿敢有意见，忙不迭失点头。
话说到这里，酒菜也陆续上桌，李观棋当然是吃得香甜，唐凌霜却只有看着的份儿。
瞧见那女人喉头蠕动的模样，李观棋故意吧唧得更加大声。
等吃完了东西，他还满足地拍了拍肚皮，顺便打了个饱嗝儿。
故意刺激着唐凌霜，完全就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这不，刚出了州衙大门，避开门侍视线，唐凌霜就直接上了脚。
咚咚两下，膝窝受袭，李观棋不自禁地晃了好几下。
但他并没有忍着，立刻回头抓住这女人的手腕，冷脸道：“有人跟着！”
听到这话，唐凌霜才放弃挣扎，用余角往街角隐晦地扫了一眼。
“你敢骗我！”没发现有人，她怒意更甚。
“你真是华大宗师的弟子？”李观棋质疑道，顺便抬眼往房顶上看去。
就在路口的某个房梁之上便躲着一个人，样子没看到，但身法绝对没得说。
只不过，这么明目张胆的，反倒让李观棋有些迷惑。
毕竟，这会儿才刚天黑不久，街上来来往往的还是有不少人的。
比起房顶，走地面显然更加隐蔽。
不过，他们并没有在路上多留，迅速找了家客栈，要了房间。
这个过程中，唐凌霜也终于确定了那条尾巴，脸色更黑了。
“你干嘛？”
看她居然扭头又往外去，李观棋匆匆将其拉下。
“说不定那就是杀害我弟弟的凶手！”
“我看不像！”李观棋摇头。
“你什么意思？”唐凌霜瞪眼，目中含煞。
“那货虽然看似隐藏了行踪，但并没完全隐住。我倒觉得像是在故意引诱咱们！”
州衙到客栈的距离并不远，但沿路他已经看到三次尾巴冒头。
如果单纯说对方是粗心大意，又或者自己感知敏锐，都显得有点牵强！
“那不是正好！”唐凌霜反而显得愈发迫不及待。
“大姐，你什么修为，我又什么修为？敢和唐家作对的，难道就只一群练气境的杂碎？再说了，你就没想过，对唐光动手的，可能是咱们已经遇到过的那些妖兽？”
他其实早就想说这话了，只是一直顾忌唐凌霜的心情，所以忍着。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唐光是死在妖兽手里的可能性并不小。
念及此处，他干脆问道：“你们唐家，为什么就那么招妖兽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