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唐凌霜对妖兽还是有所顾忌的，终于没再往客栈门口闯。
而后，两人在大厅找了张桌子，顺便叫了桌宵夜。
看这女人就只顾往嘴里塞东西，李观棋郁闷得直挠头，用力地敲了两下桌板。
听到动静，唐凌霜才缓缓抬起脑袋。
“万兽岭内，有新妖王诞生的事情，你可听说？”
“自然听过。”李观棋点头。
“那你知道上一任妖王怎么样了？”唐凌霜叹了口气。
“怎么样了？”李观棋则成功被勾起了好奇心。
“妖兽也有智慧，自然也有勾心斗角。详细的，说了也没用，但曾经唐家和万兽岭飞禽一系的妖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维系着平稳关系。”
“嗯？”李观棋没怎么理解。
“唐家在朝没有实权，又不善经商，要维持家族实力，总得想点办法。”
“所以，你们在和万兽岭的妖兽合作？”
“嗯！”唐凌霜点头，“万兽岭提供给我们修炼资源，而我们会在暗中帮他们追索叛徒，偶尔还会提供给他们法宝。”
正因为有唐家的支援，飞禽一系妖兽的实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凌驾于其余两系之上。
“那后来呢？”李观棋敏锐地捕捉到，这事儿还有转折。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上代妖王死在了大周，出于某些原因，万兽岭内不止飞禽一系，几乎所有妖兽都认为是唐家给他们的妖王设了套！”
说到这儿，唐凌霜的脸色一黯，用一种复杂的口吻继续道：“就和人类一样，在禽系妖兽得势的那段时间，可没少打压他系妖兽。所以……”
没等她说完，李观棋就已经懂了，恍然嘀咕道：“所以，在禽系妖兽失去首领之后，他系妖兽把以前受过的欺负都还了回去！”
“没错！之前是疲于应付万兽岭内的欺压，但新妖王出世，他们已然能腾出手来！”
“确定不是因为你们偷了人家的东西？”李观棋小声吐槽。
唐凌霜没有接茬儿，但看在他脸上的目光，骤然冷了好几度。
好半天，她才冷冷道：“你倒说说，我们偷了什么？”
“我就随口一说，你怎还当真了？”李观棋干笑了笑，避开了她的目光。
但唐凌霜却猛地凑了上来，咬牙喝道：“朱啼之卵，是不是在你手上？”
都不用看，就能发现从她浑身上下弥漫出的浓烈杀气！
“庞俊也问了和你一模一样的问题！”李观棋回头，一如既往的冷静。
“你……”唐凌霜的眼神急颤。
同为聪明人，她轻易就听出了李观棋这话的言外之意。
自然，李观棋是不会承认的，毕竟杀了阁老亲孙子这样的罪名，自己还承担不起。
“有件事，从刚才我就在奇怪了！”微微一笑，他主动转换了话题，“当初我和唐兄分开的时候，确定他去的是另一个方向，尸体怎么会出现在响泉境内？”
当时响泉城正在通缉要犯，唐家显然是知道这事儿的。
唐光没来最近的响泉城，很可能是事先就和族人商议了汇合地点。
但是，为什么唐光最后一个人死在了响泉境内，那些曾提起的族中长辈们呢？
虽然李观棋并不愿意这么想，但这事儿实在太过巧合了。
“如果从一开始就有人想把唐光的死嫁祸在我头上的话……”
深吸口气，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然后周侯爷的面容便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知道唐光等人进入万兽岭的人或许不少，但知道我会来响泉的人却不多！”
至于那些散出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经由庞俊的嘴透露的，也无法肯定，
毕竟舆论这种东西，可操纵性太强了。
而知道他和庞俊、唐光照过面的，除了禾州何家，应该还有芙荣道的都督府！
“周侯爷和本道都督的关系如何？”有怀疑，自然得搞清楚，李观棋马上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芙荣道大都督与周侯爷是表亲！周侯爷会从军，据说也是受了舅舅的影响。”唐凌霜小声道，显然还没完全回神。
“那唐家和周侯爷的关系如何？”
“几无交集。不过……”微微一顿，唐凌霜低声补充道，“不过，我们家和都督府并不怎么对付。”
“发生了什么？”李观棋心头微凛。
“万兽岭资源丰富，两道之间一直在争夺归属。但偏偏是我们从里面得到了最多好处，换了你，只怕心里也不会平衡。”唐凌霜撇嘴，浑然没掩饰眼底的鄙夷。
李观棋则沉默了，一双眉头却越拧越紧。
原因大小无所谓，终究能算个动机，他唯一还想不通的是，如果唐光的案子真和周侯爷，抑或都督府有关，为什么要攀扯上自己。
“难道是因为‘阖’字令牌？凭我区区一个密使，能拉监隶司下水？”
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若都督府要对付自己，那绝不会是因为和他有什么私人仇怨。
出于谨慎，他还是问了一嘴。
“唐光兄具体的遇害时间在什么时候？”
唐凌霜倒没有隐瞒，利落地吐出了一个日子。
闻言，李观棋心头一个咯噔，暗道：“那不就是我离开响泉当夜？”
事情中隐含的巧合越来越多，让他对周侯爷和都督府的怀疑也越来越重。
“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儿啊！”
郁闷之下，他用力挠挠脑袋，却气得唐凌霜直接就扔了筷子。
“啊，抱歉，我让他们重弄一桌！”李观棋回过神来，也看到了碟上飘着的几根发丝。
“小光真不是你杀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唐凌霜瞪着一对大眼珠子。
李观棋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瞥向窗外道：“那家伙好像走了。”
唐凌霜气得吹胡子瞪眼，咬牙道：“别给我打岔！”
“唔，我累了，你慢慢吃，回头记我账上，我就先回去睡了！”
举手拍拍嘴巴，李观棋利落起身，直接扔给她一只后脑勺。
唐小姐的脾气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离开？噔噔噔直接追了上去，进门后还把门栓给插上了，根本就没有顾及什么男女之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