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尖急点,踏着铺在水面的断竹,李观棋急速往江上官船扑去。
北岸县令也不敢怠慢,赶紧招呼船家入江救援。
船家不动,他只能让衙门的捕快和卫卒动手。
江上的战斗依旧激烈,留在船上的人却在不断变少,周围的水也被染成了一片鲜红,浓郁的血腥气,越堆越浓,李观棋心头焦急,脚下自然没敢耽搁。
不过,因为架设的那座临时桥梁,也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
这不刚才就牵着大网准备把他当鱼一样捕捞的三个敌人,已等在前面。
“找死!”李观棋脸色陡然转寒,突然停下了冲袭的脚步。
“哈哈,你该不是怕了吧。”一个敌人从水面冒头,出言嘲讽。
他话音刚落,又一个同伴探头附和道:“还什么蜀山弟子,监隶司密使,根本就是个胆小鬼。先说好,千万别尿裤子,不然等我擒了你,就先切了你那玩意儿!”
“你也下得去手,就不嫌恶心?”最后一个人也没闲着。
“废话说完了吗?”李观棋冷冷道。
言落,他并起的指头猛然一勾,下一秒钟,最先冒头的敌人便浑身一颤。
瞪大了眼睛,那货不可置信地埋下脑袋,看到胸口的那一大片鲜红,不甘地沉了下去。
见状,其余两人也笑不出来了,愕然四顾,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迅捷黑影从水下拉出,眨眼捅穿第二个人的喉咙,又如游鱼一样隐没。
喷出的血铺了最后那货满脸,刚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就感觉眼前一黑。
李观棋已然逼近,一脚跺在这货的脑门子上,借力跳出。
剩下的这个敌人七窍流血,连一声惨嚎都没发出,便沉向水底。
李观棋却没有回头多看上半眼,踏步急掠,冲上还在不断下沉的官船一瞬,便将骨扇召回手中,上面沾染的血迹早已被江水涮洗干净,只余血腥味未散。
他并没有半句废话,径直杀进战圈。
这会儿船舱已经进了水,烈云豹的活动再也无法随心所欲,缩在角落。
罗良野等监隶司密探的情况也不好,十二个人,就只剩下五个还在苦苦支撑。
唐凌霜身上也挂了彩,胳膊、腰上都多了条鲜红的口子,好在都算不上太深。
敌人则还剩下八个,见李观棋折返,这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中六人蹬足扑上,另外两个则冲向那只铁笼。
李观棋的脸色阴沉如水,立刻洞悉了对方的意图,振身一纵,试图翻越那六人组成的人墙,可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等他落在铁笼子旁边,陈星南便已被捅穿了胸口。
等他再想回头将歹人留下,八个人各自选了一边纵身入水。
哗啦,江水翻卷,犹如下了一场滂沱大雨。
李观棋刚想追下去,船身再次震颤,而后从中央分裂,散作两瓣侧翻。
烈云豹所在的那半边急速下沉,唐凌霜试图跳到另一边,却被一只手拽住脚踝。
李观棋不敢耽搁,振臂将骨扇一挥,打出一道剑气。
鲜血飞溅之间,唐凌霜也哐当落水,不住扑腾着。
李观棋却没立刻施救,跳入水中,先确认了下水下的情况。
在后续赶来的船只上乱箭齐发的威慑下,敌人并没有在破船周边多留。
呼,重重地吁了口气,李观棋此时才往烈云豹游去。
“绳子!”
随他一声吆喝,后续来船陆续扔下几条缆绳。
李观棋抓着绳子的一端,迅速绕在烈云豹身上,然后轻轻一拽绳索。
船上一应兵卒和捕快用力拖拽,李观棋则在下方用力强顶。
刚把烈云豹的鼻子送出水面,唐凌霜也开始下沉。
换了口气,又在嘴里包了一口,李观棋一个猛子下扎。
揽住那女人腰肢的一瞬,他便把嘴唇印了上去,还蛮横地撬开她紧闭的牙关。
本来已经意识模糊的唐凌霜瞪大了眼珠子,在他胸口一通乱推。
李观棋的节奏被打乱,为禁锢她的手脚,下意识地加重了些力道。
好不容易带着人浮出水面,还没完全稳住身子,他就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刚刚才跳到后续来船甲板上的罗良野等人,直被这一幕看傻了眼。
“李大人好心救人,怎么还……”
“不该问的别问,我们什么都没看到!”罗良野瞪向出声的手下,不过再看向那片鲜红的江面,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
十二个兄弟,现在去了一半,此类损失不止让他痛心,还格外愤怒。
“捞,一定要把弟兄们的尸首捞回来!至于那些混蛋,老子一定要挨个儿鞭尸!”
咬牙瞪在江面,他用一种命令的口气和那群卫卒说道。
这会儿,李观棋也已经抱着唐凌霜上了船。
刚落地,唐凌霜又举起巴掌挥出,不过这一次却被李观棋挡下了。
“我可以道歉,但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李观棋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唐凌霜一口银牙紧咬,胸口好一阵剧烈起伏,举起的巴掌颤了好几下,才重重放下。
“犯人没了,咱进京应该不会被砍头吧!”没再搭理她,李观棋转向罗良野道。
“但愿不会吧。”罗良野苦笑着道,那份不安却没藏住。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保持和总部的联络,除汇报自己的位置外,也得到了不少情报。
而据那些情报称,这次如此着急地转移犯人,是因为几位皇子都插了手。
不管是为了向唐家示好,还是别的原因,丢了犯人,都一定会引起皇子们的不满。
作为直接责任人之一,罗良野还真不知道回去后面对的将是什么场面。
“只能寄希望能从留在响泉的那些魔徒身上,审出一些魔门的深层情报了!”
“那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李观棋回头往响泉城的方向眺了一眼。
没料错的话,要不了几个时辰,陈星南被灭口的消息就应该传到那些囚犯耳朵了。
但是,他对这波歹徒究竟是不是魔门中人却抱着怀疑态度,因为在刚才的战斗之中,并没有从那些人身上感受到什么魔气波动。
要知道,身具魔气种子的他,可是对魔气相当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