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更替，记忆慢慢模糊，如果人能选择在记忆里刻下一个永不模糊的画面，顾笙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外婆。
七岁之前的记忆，甚至外婆的样子在她现在的脑海里已经模糊了。
十几年过去，她甚至没有外婆的一张照片，有的只是脑海里的画面。
顾华卫是她的父亲，可她一直以长辈代称，除了刚回到京都寄人篱下的生活叫过称呼，九岁之后她就没叫过了。
程兰是她的母亲，可用铁石心肠，心狠手辣这两个词语形容程兰再好不过。
当时外婆去世后，程兰一滴眼泪没掉，把顾笙接回京都后，顾笙有次听见他们说：‘外婆去世了刚好，省了一笔费用。’
可是他们每个月给外婆的钱都不够一周生活的。
顾笙刚回到京都顾家时，以为他们只是七年没养自己，有隔阂而已。
后来才知道，他们只是没把她当亲生女儿。
生下她便扔给了外婆。
外婆去世后，他们确实把她接回来了，可是虐待，打骂却没少过。
顾笙今天休息，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猫窝在地毯上，顾笙睁眼看了一眼，江瓒送给她的猫也太安静了些。
江瓒已经两天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叹口气，或许这样也好，江瓒又转移目标了，原来她真的是江瓒一个偶尔的兴趣。
她在想，江太太这个职位什么时候有别人代替呢？她可能是随时就得让位。
刚想完这些，门铃就响了。
小碎步迈向门口去开门。
出现在门外的人可就不是刚才还想着的江瓒。
“有事吗？”她直接问。
声音冷冷的，似乎是又恢复到从前一般，江瓒听着她声音里的距离感微微皱眉。
想到一种可能，他直接问了出来：“说话这么冲，你以为我消失两天，去勾搭别人了？你以为我在你这的兴趣感耗没了？”
顾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心底有点被戳穿的不适感。
她轻声问：“我没猜对吗？”
江瓒咬牙切齿，他两天没来找她，顾笙就以为他移情别恋了？
也对，顾笙一直不相信他这个人是真的身心干净，毕竟之前他渣男这个形象，顾笙不仅亲耳听到过，也亲眼看到过新闻。
他那烂掉渣的解释，说他不渣，顾笙明显也没信过。
他没想瞒她自己那段时间身有任务，没有正式退出警队。
可是现在不是告诉她的最好时机。
顾笙对他的情感，不可以是包含感动与其它不必要的情绪。
喜欢是不包含任何杂质的。
他如实说，极为认真道：“我没去勾搭别人，公司有点事情，去了趟国外。”
“顾医生，两天没见，想我了吗？”他问的很是认真。
“注意你的措辞，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江瓒扯唇，他和她是有结婚证的关系，但她说什么没关系。
“也没点良心，你跟我撇清关系，我万一为情自伤，以后谁给你过生日。”
顾笙脸色变了变：“别开这种玩笑，你自伤倒是浪费医疗资源。”
江瓒往她门上靠了靠，顾笙皱着眉后退一步。
“顾医生，我困。”
她指了指江瓒后面，轻声道：“你家的门在对面。”
江瓒挑眉，这两天他没出现，顾笙的态度倒是变回从前了，客客气气的，对谁都一样。
他才不要顾笙对谁都一样的态度，她如果能对她凶点，那倒也是挺好的。
“没带钥匙。”他声音淡淡的，却有种夹杂在里面的自豪感，似乎觉得自己没带钥匙这件事情非常正确。
顾笙从他脸上收回目光，准备关门，但他在门框上面靠着，影响她的动作。
“请江大少爷自己叫开锁师傅，我要关门了。”
他没要让开的动作：“我现在想睡觉，作为邻居是不是应该帮忙？”
“不应该。”顾笙握紧了左手拳头。
他是流氓还是脑子缺筋了！
说话仍欠欠的，有几分找打的意思，可江瓒这种人怕是只有别人绕着他走的可能。
他看着她，语气很认真：“顾笙，这两天没睡觉，真的。”
顾笙心跳有些快，他说这两天处理公司的事情，两天没睡觉。
“那你为什么来这。”
他想睡觉，去哪里都可以，偏偏来这配不上他身价的地方。
“你在，我自然想来。”
顾笙往后又退了一小步：“你真的没带钥匙？真的两天没睡觉？”
“嗯。”
“说谎......”
她没说完就被江瓒接过话语：“说谎天打雷劈。”
“顾医生，救人胜造七级浮屠，我那么困，你得收留我。”
顾笙深呼一口气，又不是没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过。
他的脾性，她大概知道，能确定的一点就是，他对自己绝不会乱来。
“进来吧。”
顾笙莫名的感觉她松口之后江瓒笑了。
只是一瞬，像是恍惚间的错乱迹象。
顾笙正想告诉他，这没多余的房间，江瓒就跟着自己进来后直接开口：“我睡沙发。”
刚好，不用她说了。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这个小区的每户的户型几乎都差不多。
江瓒像是当自己家一样了，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顾医生，睡觉冷怎么办？”
顾笙转身去给他拿毯子，直接说要什么东西不行，这人还直接拐着弯问。
从房间出来还拿着一个枕头。
江瓒接过来：“你的枕头？”
顾笙丝毫不犹豫道：“年年的枕头。”
那只猫的。
江瓒扯了扯嘴角，从她房间拿的，当然是她的。
顾笙以为他还要再打扰自己几下，哪知道他已经躺在沙发上闭眼了。
原本想倒茶的手也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