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也、克也,你没事吧?」
奥玮和克也约在山顶见,等了许久没见到人,山雾又开始慢慢缭绕,奥玮决定先下山,在途中和他会合。
来到山腰的位置,看到克也倒在地上,且身体有一半在枯木里面,赶紧向前查看。
一阵叫唤后,克也总算恢复意识。
「奥玮,是你吗?」
「你怎么进到树里面!」
「说来话长,我觉得脸好痒,应该过敏了。」
「发生什么事?」
「方才被一群鬼面蛾迎面撞上,大概沾到鳞粉而有过敏反应。」
「现在如何?要帮你脱身吗?」
「要,不过等等。」
克也将手伸进袋子,拿出带在身上的刀子,想将青翼吻凤蝶的蛹取下,带回去观察。但不论多用力,蛹好像黏在上面,丝毫无法动弹。只好拜托奥玮将自己救出后,再想别的办法。
奥玮从外面抱着克也的双腿,使力地往后拉,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脱困。克也的背和小腿后侧,因为摩擦关系而破皮。
「终于出来了,还以为自己会卡在里面。」克也一边拭汗一边说。
「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爬进去,没想到翻身后出来这么困难。」
「没事爬进去干嘛?」
克也小心地看了下四周,小小声的说:「我告诉你个秘密,可别告诉别人。」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这么小声干嘛?」
「我发现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
「你爬进去看就知道。」
奥玮脸上露出不解,但看克也这么坚持,他也索性就学克也躺在地上,然后像只虫蠕动往后移动。「什么东西都没有,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你看上面,那里有东西。」
克也怕他没看见,从外面推了奥玮的脚底板。
「你别推,好痛!」
「这样如何,有看见吗?」
奥玮的头抵住树,正好看见克也说的东西。然而,他的脸上出现不对劲的神情。他认得青翼吻凤蝶,可是发现的一瞬间,惊喜是有却也有一分惊吓。眼前的蛹,早已死了,然而蛹上却透着不寻常的能量,他认得出来是念。
奥玮没对任何人提起过自己是除念师的身份,接触到念是偶然的事,成为除念师更是阴错阳差,但若不是小学老师是除念师,恐怕他现在已经不在这里,而是精神病院。
疑惑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想克也看得见吗?会不会也是除念师?决定试他一试。
「克也,这个蛹......」
「你看到了吧,是青翼吻凤蝶,我刚看到也很讶异。」
「除了蛹,你还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就蛹啊,不知道会不会羽化?」
奥玮从这几句话推敲克也见到蛹却不知道它已经转变成生物幻,如果是除念师应该会说出别的东西。
「奥玮,帮我个忙将蛹取下来,我想带回去实验室观察。」
「我手上没带刀,恐怕有困难。」
「别担心,我带在身上,我将刀放在盒子里,现在从外面推进去。」
奥玮脸上为难的表情,只有自己最清楚,心想这下,可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蛹留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不好,于是他下定主意让克也先蛹带回去,也好就近监视。
他小心地打开盒子,拿起刀准备将蛹壳从顶部解下,然而手才刚碰到蛹壳却立即有股压迫感压在胸口,于是急忙将刀拿开。
「成功了吗?」
「还没有,再等等,黏的很紧!」
随口敷衍后,他心中琢磨应该是蛹壳上的念所造成,更加不能放任不管。虽然许久没有除念,手脚有点生疏,但奥玮决定要下重手。
他将刀子塞进背心口袋,接着将念凝聚在自己的双手,准备改变空间的粒子。从物理学的角度来看,温度的变化是粒子改变的一种,粒子变动越快温度越高,反之亦然。奥玮的能力是能藉由凝聚念后,藉由触碰短暂地改变被触物的粒子,不管是有形还是无形之物。
准备好后,奥玮想像着眼前的空间是有机物,开始「拉扯」,双手回旋交错,空气慢慢起了变化,被拉扯的地方震动后产生热,趁机导引到蛹的两侧,将蛹壳上的念消融掉,这是从某些蜜蜂会利用将天敌困在中心藉由飞舞产生热以杀敌而得到的灵感。
奥玮的双手靠近蛹后,蛹上的念似是感应到,上头的念也越发强烈,青光更盛。
蛹出现了不寻常的震动,念反弹在奥玮的双手,造成他双手的疼痛,像是有东西往手掌心敲击,他强忍着不适,咬着牙将自己的念集中在掌心,以蛹为中心慢慢的压缩。
蛹上的念原来激烈的反抗,慢慢地被融化,滴下的念刚好落在奥玮身上,虽已经不成形,然而念在接触到身上的瞬间,还是让他忍不住抽动。不久后,这些念就消失殆尽,方法虽有效,但只能用在这种小面积的念上,超过一定大小效果有限。
终于,蛹不再有反应,回复成单纯的死蛹。奥玮拿刀将蛹取下,仔细地在手中端详,确认没问题后,将它放进保护箱内,呼唤克也帮忙将他拉出树洞。
「太好了,你没出来前我都以为会不会是我看错。」
克也开心地将保护箱举高,看着里面的蛹壳,脸上露出兴喜的神情。相较下,奥玮满脸疲惫,方才除念用了不少气力,且滴在身上的念让他感到恶心不适,他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
「你怎么了?」
「没什么,应该是有点贫血,休息就好。」
「你坐下,顺便帮我看着这保管箱,我走上去看看。」
「自己小心,我在这等你。」
「顾好我的宝贝。」
克也离开后,奥玮确认蛹的状况,并拉起衣服确认身体,方才被念滴到的地方有些红肿,这种情形从来没有过,让他注意到被融化的念仍然对人有影响,且效果不是精神性,而是肉体上的伤害。
他看手表已经四点,差不多该下山,克也小跑步回来,整个人气喘吁吁。
「跑这么喘干嘛?」
「时间也不早,怕延误下山时机。」
「是担心你的蛹不见吧。」
「你没事的话,我们就走吧。」
奥玮站了起来,克也手上提着保管箱,两人并肩下山。
「这个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奥玮问。
「我刚想先自己观察一阵子,你也不要说出去。」
「可是这么重要的发现,不报所好吗?」
「过阵子我就陈报上头,我保证。」
「那我随时都要过去看。」
「这个当然,随时欢迎。」
「如果有任何状况,随时告诉我。」
「不知道会不会羽化?你说呢?」
「这…..我也不知道。」
克也滔滔不绝说着青翼吻凤蝶的事,奥玮听着随口回答几句,他心中不知为何觉得有点不安,感觉蛹的事情还没结束,只能静观其变了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