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鹏的伤势的确如他所说只是皮外伤，经过袁所队里派遣的随警医生检查包扎后，陶鹏表示自己又可以了。他可以归他可以，司衍一联系了方有知把人领了回去，又批了两天假让他在家好好休养。至于其他，司衍一和陶鹏没有多说，现在也不想多说。
陶鹏回了家，刘俊候才和司衍一报告最新情况：“老大，废弃工厂现场血液鉴定结果出来了，不是人血，是鸡血。”
“鸡血？”司衍一点了点头，转而又陷入沉思。
为什么现场会有鸡血呢？
对于这个问题，司衍一直接问了被铐在警车上的王保卫。
王保卫眸光暗沉，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司衍一冷笑一声，“那是你的地盘，有人在你的地方洒鸡血，你会不知道？”
“那里只是我睡觉的地方，不是我的地盘。”王保卫说，“而且我睡的是地下，又不是地上。”
“是么。”司衍一眸光微眯，没有信王保卫的话。
略微思考一番，司衍一对刘俊候说：“你带两名警员把人给押回去，我和剩下的人再去废弃工厂看看。”
“收到。”刘俊候应下，叫了刘冉和小李随自己带凶犯回江城公安局。
刘俊候一行人离开，司衍一又看向一直在旁协助的袁社，礼貌地笑笑，说道：“袁所，这次多亏了你们的协助我们才能抓到杀人逃犯。”
袁社摆了摆手，说：“哪有我什么事，没起到什么作用，人也是你们抓的。”
司衍一：“袁所谦虚了，不管怎么说还是非常感谢所里的兄弟。”
袁社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而问司衍一：“司队长，你这是还要去废弃工厂？”
“对。您所里和我们队里的兄弟也都还在那边，去会合一下了解情况。”顿了顿，司衍一又说，“袁所，还是有件事得麻烦您。废弃工厂附近的道路监控还是麻烦您这边帮忙调阅下，鸡血既然不是王保卫放的，那么就还有其他人也在那片活跃。我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王保卫的同伴。”
袁社点头，立即安排人下去做事。
*
一行人再次前往废弃工厂，路上南南走在司衍一身侧，时不时地看他一眼。司衍一感觉到了南南的视线，瞥了眼人，问：“看我干什么？”
“师父你生鹏哥气啦？”南南憨笑着问道。
司衍一垂眸，声音平淡：“没有。”
啧，这句“没有”明明就是“有”的意思嘛。
南南轻咳两声，又说：“鹏哥路上和我聊了会儿，他说他知道错了。”
司衍一冷笑：“知道错了，然后下次再犯？”
南南抚额：……好像鹏哥是这个意思。
司衍一：“他做事太莽撞冲动，我可以告诫他一次两次甚至无数次，他也可以认错一次两次甚至无数次，但是知错不改是大忌。他以为他是英雄，他英勇无畏，他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但明明他有队友他却不懂合作，明明有更好的抉择他却选了最蠢的那个办法，你说他还是英雄吗？”
南南的话噎在口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英雄。”
南南以为司衍一要说“不是”，但他却给了肯定的回答。
南南奇怪地看向司衍一，只见他也看着自己，神情认真。
“他是别人的英雄，但不是我的。如果真的有这种事发生，我不会去他的墓前送哪怕一支菊花。”
南南想了想，开口问司衍一：“师父，你知道咱们局里之前那个牺牲的刑警吗？”
司衍一奇怪地看了南南一眼，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点头：“知道。”
南南问：“你会去他的墓前送菊花吗？”
司衍一：……
“他不一样。”司衍一垂眸，轻轻的说了句。
南南心中微动，问：“哪里不一样？”
“他是在出警抓捕犯罪团伙时遇害的，不慎落了单，被犯罪分子围攻。如果他有队友在身边，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司衍一缓缓闭了闭眼，继续，“我也是希望不要再发生这样的悲剧，所以才一直强调不要单独贸然行动。”
南南轻轻“嗯”了一声，移开看司衍一的目光。她看着前方平坦的道路，心中的郁结似乎也渐渐消散。她抿了抿唇，说：“真好。”
司衍一不解：“什么？”
南南嘴角的弧度扩大，尾音扬高。
“你是我的师父，真好。”
*
几人距离废弃工厂还有段距离时，就听到了一阵喧闹声。司衍一皱了皱眉，直接跑了过去。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在废弃工厂的门口，刑侦队的两个警员和派出所的警员正在合力抓捕一名男人。一群人对一个人，结果一目了然。司衍一到的时候，人已经抓到被制服住了。
见到司衍一过来，队里的警员兴奋地喊了声：“司队！”
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也跟着喊了“司队”。又见到司衍一后面的袁社，马上喊人：“袁所”。
司衍一“嗯”了声，绕过人群走到被制服的男人面前。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警员手里的手电筒直接照到了男人的脸上。灯光刺目，男人直接闭上了眼。他表情有略微的狰狞，但司衍一还是认出了他。
“是你。”司衍一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说道。
男人听到司衍一的声音，强忍着光线睁了睁眼，在看到是司衍一后又赶紧闭上了眼。他冷笑了一声，说：“好久不见啊，司警官。”
“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司衍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喊出他的名字，“王鹤。”
王鹤，王保卫的儿子。
那件杀妻案中，看似最无辜可怜的人。